咔哒咔哒——
转动衣架，警局办公室侧面的墙壁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扇石门被打开，露出后面的一扇铁门。
“这倒设计得挺巧妙。”张涛默默在心中将说服局长增加无限聊斋世界大学警局投资的想法撤回。
男人站起身，颇有些自豪地拍拍手：“这间临时牢房还需要扫描虹膜才能进入，即使能够化形的妖怪，也不可能完全模拟人类的虹膜。”
说罢，他将左眼放在虹膜扫描仪上。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石门后的一道铁门打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台阶。
“好了！”男人从办公桌上拎起一盏充电灯，“下楼的这段路有点黑，主要是线路坏掉了，但由于我们被关在这个世界里出不去，没有人能前来维修。”
楼梯里的确有些幽暗，但好在并不长。几人跟着男人很快就来到一间有些阴冷潮湿的临时牢房。黑暗中隔着铁栏杆隐约能看见一间牢房里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啪——
男人按下了入口处的开关，整间牢房变得异常明亮。
明晓瑶闭上眼睛，让自己逐渐适应明亮的灯光后，再次睁开双眼。
树妖此时正斜躺在一张铺着薄薄垫子的床上，浑身依旧被绳索束缚着，不同地是在捆绳上贴了一张警局通用符文。
“这种符文对于千年树妖用处不大。”燕赤霞平静地评价，“不过，鉴于她上次被镀银子弹所伤，子弹还留在她体内，这张符文应该也足够了。”
“镀银枪究竟是什么？”明晓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便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燕赤霞摇摇头：“抱歉，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通常来说除妖师公会会将符咒刻在子弹上，这样制作出来的除妖枪就可以起到驱魔除妖的作用。
“可是这把镀银枪上的符文连我也没有见过。最重要的是，它的威力似乎并不仅仅来自符文本身。”
“那……明调查员，这只树妖就交给你了？”男人掏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打开关着树妖的牢房门。
走进有些湿冷的牢房，张涛一把将树妖姥姥给拎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知道接下来这句话有些老套，不过实在是不得不说，今日还得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嗷！你们会后悔这样对我的！”树妖在被张涛拎起来时闷哼了一声，惯例毫无作用地威胁几句。
再次穿过楼梯和石门，几人回到了警局办公室。
一只枯树枝一般的触手缓缓伸出。触手绕过张涛身后，悄无声息地朝明晓瑶腰间延伸。
哗啦啦——
男人走在最后，关上铁门，转动衣架，石门缓缓关上。
转身，他的眼神落在不断延伸的触手上。面上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但他很快就抹平了惊讶的表情，转动眼珠，无视了触手的动作。
拍拍张涛肩膀，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兄弟，你如果回到警局总部推荐推荐我呗，让我也去总局混个差当当。”
“如果你没有被那只老妖脱光了衣服扔进柜子里的话，我们会考虑的。”明晓瑶开口讽刺道。
男人在明晓瑶身后露出了一抹厌恶的表情。但，这个表情一闪而过，谁都没有注意。
触手还在延伸，距离明晓瑶的腰部位置已经很近了。这时，明晓瑶拢了拢外套，将手放进了上衣口袋。
因为这一举动，触手微微一顿，悄悄撤回了一些。半晌，见明晓瑶并没有转身的意思，触手又开始再次往前延伸。
“明调查员，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你。”燕赤霞微微转头问道。
触手又缩回了一些。
“什么问题？”明晓瑶微微勾起嘴角。
“如果一只鬼怪第二次中了镀银枪，会发生什么？”
“哦，这种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
触手僵住了片刻，但很快开始迅速延伸。
砰砰砰——
三声枪响。
“嗷～！”
凄厉的叫声在不大的办公室内响起。
“镀银子弹数量有限，下次再给你机会试吧。”燕赤霞手臂平直，右手手指仍然放在扳机上。
树妖这边的状态就没有这么和谐了。她的胸口被除妖枪轰出一个大洞，本来就被缩成只有半人高的身躯仿佛更矮了一些。
男人见状有些惊惧，但很快镇定下来，伸脚踹了树妖一脚，正气凌然地道：“你居然敢骗我？！你是什么时候挣脱束缚的？”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男人，燕赤霞平静地道：“别动，除妖枪虽然主要是用来对付鬼怪的，但本质上它还是一把枪。我不介意浪费一颗子弹对付一名普通人类。”
男人闻言颇有些遗憾：“你们是怎么看破我的？我自认为演技应该还能过关。”
“不，问题不在于你的演技，你更需要一名编剧。”明晓瑶语气异常平静。
“编剧？”
“不错。你自认为自己如果装作被人扒光打晕的话，我们便会相信你。可是，你不要忘记了，藏在大学背后的那只老妖以吸食人类的精气为生，我实在想不出他留下你性命的原因。”
“所以你们之前都在演戏？”
“那倒不全是，我们的确想从你这里获得更多关于这间警局的消息。”
张涛耸肩，掏出一只手铐，给男人铐上：“不好意思，兄弟，也许我们可以在总局监狱里见面。”
五分钟后，张涛从临时牢房里走了回来：“头儿，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不屑地瞥一眼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树妖，明晓瑶眼色微沉：“去找那只老妖。”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那只老妖躲在了哪里？”张涛疑惑地问。
“或许可以问问这位。”明晓瑶踢了一下树妖，收获一阵呻吟。
“你们休想从我这里获得任何消息！”树妖撕心裂肺地嚷道，“你们是警局官方调查员和合法除妖公会成员，在没有判我有罪的情况下不能杀我。”
这倒是一句实话。
明晓瑶嘴角抽了抽。
咚咚咚——
警局大门被人敲响。
狐疑地转头，明晓瑶和燕赤霞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警局？
难道是来报案的学生？
犹豫片刻，明晓瑶走到大门前，仔细聆听了一会，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大门再次被敲响，敲门声更加急促。
“是谁？”
明晓瑶隔着房门问。
“开门，明调查员。”
是安娜的声音。
蹙起眉头，明晓瑶伸手将房门打开。
安娜瘦小的身躯站在门口。这次她仍然戴着那枚银色的戒指，却没有抱着布娃娃。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裤和瓦亮皮鞋的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皮肤有些苍白，最重要的是，眼珠中看不见任何除了白色之外的颜色。这种怪异的眼珠衬着西方人才有的深邃五官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美感。
“你是？”明晓瑶罕有地露出惊讶之色。
男人声线平稳：“放心，我现在不是食堂小卖部的收银员，看着我的眼睛不会受到惩罚。”
明晓瑶因为男人之前送给她的那包牛肉干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没有恶意。
“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只老妖。”明晓瑶在关门的那一刻听到男人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