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高楚神秘兮兮的把舒伦叫去了紫光楼，舒伦到了后才发现那儿聚了好几个高二文科班的学生，小女生们见到舒伦来了，不约而同停下了讨论的话题，个个眼里放光。
为首的女生是学生会艺术部的部长，目前在文科九班，她第一个迎了上去，“你好，我是严姗旎。”
舒伦微微颔首，“你好。”随后偏头望着高楚，眯了眯眼。
高楚立刻意会，解释道，“是这样，咱们一中的艺术节不是下个月要举行了嘛，学校里不想让排练节目占用各班太多的学习休息时间，所以呢就计划高二几个文科班和理科班合一起共同出两个节目，那其他文科班的班长这不就找到我了......”
“说重点。”舒伦听得犯困，抬手揉了揉眉心。
高楚顿了一秒，又嬉皮笑脸接着说，“重点的就是，大家知道你钢琴弹得好，想请你做钢琴伴奏。”
“不行，没时间。”舒伦转身就要走。
高楚急忙拉住他，“别呀，去年艺术节你不也弹钢琴了，不仅弹，还唱了！今年怎么不行了？”
“那是周妈逼我不成，最后拿一台笔记本电脑跟我换的，你准备拿什么换？”
舒伦挑挑眉，看高楚被堵得一下说不出话，轻轻笑一声，“文科班会弹钢琴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走了。”
严姗旎见舒伦真准备走了，尝试挽留道，“那个，舒伦同学，你可是代表着我们高二年级的形象和门面，这次文科班联合出节目，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还请你再考虑一下。”
“是啊，你考虑考虑呗。”高楚趁机帮着腔，眼睛随意扫过窗外，突然看到了一个纤细的雪白人影，他碰了碰舒伦的手臂，低下声在舒伦耳边说，“你不是问我拿什么和你换？”紧接对着窗外的人影努努嘴，“我帮你？拿这个换呢？”
舒伦跟着看去，雪白人影正气喘吁吁地站在紫光楼前的大榕树下，不知到处找些什么，忽地视线转过他们这一房间时，舒伦和她目光相撞，她却意料之外的没躲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
就这么一个浅浅的笑，就可以让舒伦的心倏地软下去，他没再犹豫迅速向门外走，高楚还在后面坚持的问，“成不成啊？你得给我个准话！”
舒伦边走边摆摆手，“再说。”
程雪初跑了球场，小卖部，又回到班上都没找到人，最后听林亦和别人说话时才偶然听到舒伦被叫去了紫光楼，她什么也没多想直接跑到了紫光楼下，果然在一楼的房间里见到了几个人里最显眼的他。
舒伦站到程雪初身前时，她才意识到这么唐突的找过来是不是有些冲动，但转念一想，有太多事情，无论结果如何，她始终欠着舒伦一声感谢。
“来找我？”舒伦的声音里夹杂着丝意外。
“就是想和你说，谢谢。”
程雪初仰起头一眼望进了他深邃温柔的眸子里，心跳不由快了几分，舒伦扬起嘴角，“谢什么？”
“食堂的事，以及之前的很多，都谢谢。还有那些饭菜，你其实不用......”
“程雪初，你只要记住，我做任何事都是我愿意的，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程雪初感到喉间一阵酸涩，侧过头想把酸涩感压下去，又听见他柔声问，“没人为难你吧？”
她摇摇头，“我会把检查报告发出来。”
舒伦怔了怔，他没法想象在学校里公开这种事需要多大勇气，以为只要大家都缄口不言，也能很好的护着她，可他忘了程雪初终究是那个最要强最坦荡的女孩。
“决定了？要是会很难受，不用去管别人怎么想，我不会让人去议论你半分。”
程雪初低下头，轻声说，“总要面对的，他们可以嘴上不说，却会对我避之不及，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没有的事不想就这么认了。”
是啊，这就是她，可以接受刁难参加篮球赛，可以为了证明周玉玲的清白考年级第一，可以自己解决任何一个问题，可以为了不只是自己的清誉把最丑陋的伤疤揭开示人。
快到了上课的时间，两人一起往教学楼走，到教室门口时，舒伦在心里憋了一路的问题终是没忍住，“程雪初。”
“嗯？”
“你说给你时间的话，还算数吗？”
上课铃在这时打响，舒伦问出口后又怕她一时间没法给出答复，有些懊恼的接上自己的话，“算了，先上课。”
说完就先走回了座位，下学期调过座位后，程雪初和舒伦换到了一个组，只不过舒伦在第七排，程雪初在第三排。程雪初路过他的身旁，轻轻说了两个字。
“算数。”
两天后，一中贴吧里出现了一个匿名帖子，是程雪初的HIV检测报告，报告结果的那栏，写着大大的“阴性”。
这一帖子瞬间点击量暴增，传遍学校师生，这一无人敢提及的话题仿佛随着帖子的发出，开始大肆讨论，食堂事件也立即被搬上贴吧反复咀嚼回味。
霎那间，艾滋病，程雪初和向文的冲突，舒伦替程雪初解围、吃了她的饭菜，就连叶浩辰在混乱之中带走了庄斯然，全成为了议论焦点。
吴丹炀偷偷看了会手机，再偷偷用余光观察旁边这位话题人物，却没见她脸上产生一点波澜，和平时一样专心做着试卷，白透的肌肤胜雪，头发被拨到耳后，露出的侧脸仍然清冷安静。
不过，这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检测报告白纸黑字，无人再敢造谣生事，渐渐也褪去了再去过分关注本就不是事实的八卦热情。
倒是另一件事，一中学生们凭借敏锐的捕捉力似乎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
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月考在即，下午的英语课周玉玲让出给大家自习。
吴丹炀对着一道数学概率题死磕了近二十分钟，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同桌的程雪初。
程雪初放下地理课本，拿过那道题看了三分钟便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大致的解题思路，吴丹炀凑过去一看，顿觉醍醐灌顶，明明程雪初只是到中途换了个组合方式，自己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一步。
“雪初，你平时怎么学的数学啊？思路真的太清晰了。”
程雪初抿抿唇，把写上完整步骤的草稿纸推到她面前，“数学还得多练，你先看看吧，不懂的再问我。”
吴丹炀连连点头，程雪初刚要接着背地理知识点，后排的两个女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八卦声传入耳里。
“喂，你听没听说？舒伦好像答应了参加艺术节文科班的联合表演。”
另一个女生目前还很淡定，“这不奇怪啊，他去年也参加了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艺术部那个部长你知道吧？严姗旎呀，她长得可好看了，这次就是她负责出节目，结果......严姗旎每天都以排练为借口，天天来咱们班门口等舒伦，排练完也和舒伦同出同进，舒伦之前不是只和林亦还有八班的叶浩辰一起吃饭嘛，最近严姗旎可是坐进了他们的餐桌！学校里都传开了。”
“真的？？舒伦不是和程......”女生的声音明显小下去。
“妈耶，说曹操，曹操就到，快看，严姗旎又来了，估计是等着一块儿吃晚饭呢。”
程雪初是个对任何八卦都提不起一点兴趣的人，但两个女生的字字句句全听得清清楚楚，也不知是她们声音太大，或是自己忍不住想去知道。
近几天的确有个女生频繁出现在A班门口，程雪初从未特别关注过，而此时她却不由得向教室外看去，尤其想看清那存在于八卦里女生的长相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