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的当天，庄斯然和程雪初早早约好要到庄斯然家里一块儿吃晚饭，程雪初这次例假来得凶猛，小腹格外疼，以至于下午的文综考试差点没能答完。
程雪初在卫生间里缓了好大一会儿，想到庄斯然还在A班门口等着，挣扎着起身准备出去。
卫生间的门“嘎吱”响，伴随着几个女生嬉笑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女生问着，“对了，今晚要出去吃饭吗？我们也好久没聚聚了。”
有人回答她，语气很是千回百转，“姗旎要去排练，她现在可没时间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呢。”
全是陌生的声音，可程雪初在听到“姗旎”这个名字时，莫名停下了打开隔间门的动作。
严姗旎有些撒娇的说话了，“你们说什么呢，我是为了艺术节排练。”
几个女生笑着，又有人说，“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和舒伦多待一下，话说进展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那个......那个什么？”
“哈哈哈......”这样的话题总是能轻易将气氛带动起来，程雪初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哎呀，你们真讨厌！哪有什么，我们是朋友，他能答应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我就很满足了，再说，不是应该慢慢来嘛......”
“哦~”起哄声此起彼伏，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岔话，“可是，不是一直都传舒伦喜欢他们班那个什么女神嘛？叫程雪初？而且加上之前闹到教导主任那儿早恋的事，貌似舒伦亲口承认过不止一次诶。”
空气安静了一刹，程雪初也料不到什么话题都能说到自己头上。
但马上就有女生跳出来打圆场，“就算舒伦承认过，那又怎样？你看那程雪初，仗着长得纯，学习好，性格却冷冰冰的，面瘫脸一个，她迟迟不给回应，谁有这么多耐心陪她耗着啊，说到底，喜欢舒伦的女生多了去了，何况我们姗旎现在可是和舒大帅哥走得最近的一个人了，俗话怎么说来着？”
这下是几个人整齐的回应，“近水楼台先得月~”
女生们再次又笑又闹的走了。
片刻后，程雪初才慢吞吞出了洗手间，亲耳听到别人如此不加遮掩的议论，心底不禁反感厌恶，而自己竟也无法反驳，犹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走回A班门口，庄斯然却没了人影，程雪初打开手机，也没给她发过要先走或是其他的消息。她拨出庄斯然的号码，吴丹炀正好从教室里迎面出来，听见她问，“雪初，你是不是在找庄斯然？”
程雪初闻言挂了电话，“嗯，她本来在这等我的。”
“我刚看见有个男生把她往楼上带走了，就是和舒伦关系特别好的那个。”吴丹炀朝着楼梯上的方向指指。
程雪初一听，顾不得小腹绞痛得厉害，背上书包就往楼上走，考完试后教学楼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程雪初顺着四楼一间间教室看过去，没发现人。
再往上，就只有天台了，她咬咬牙，捂着肚子决定还是得上去看看情况。
爬到天台时，程雪初只觉得半条命快搭在这了，她靠着门框拼命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可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只好踏进去，左右张望间，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她见到庄斯然在右边围栏下小声抽泣，哭红了鼻头，以及叶浩辰在一旁几次想抬手帮她擦掉眼泪着急又无措的神态。
庄斯然和叶浩辰之间的事，程雪初知晓得不多，她也不喜去过分打听。但靠观察也能瞧出叶浩辰那点根本藏不住的心思，同样的，还有庄斯然一直选择逃避的态度。
程雪初默默转了身，在两人未发现自己之前先回了教室，教室里空空荡荡，这考试后稍稍可以轻松的时间大家都把握得挺好。
小腹的痛感再次传来，当下仍无丝毫缓解，程雪初趴在桌上耐心等着庄斯然，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就这么半睡半醒中，程雪初隐约听到教室桌椅的拖拉声，紧接着是渐近的脚步声，她心想是庄斯然回来了，挣扎着抬起头，眼前人影一片朦胧，程雪初嘴边的那句“来了”还未说出口，一阵熟悉的清新木香味率先充斥进鼻腔。
她愣了几秒，蓦地睁大眼，看清了头顶上方线条分明的脸，一双狭长好看的眼睛正微微弯着，红白相间的校服松松敞开，周身散发着满满蓬勃的少年气。
程雪初有些不自然的错开视线，“你怎么回来了？”
舒伦把一个小袋子放到桌角，“给你送点药，今天考完试看你不太舒服。”
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一盒止疼药，程雪初心里像被猫抓了一下，痒痒的。
“谢谢。你不是要排练吗？快去忙吧。”
舒伦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梢，“你还不走？”
“我得等庄斯然一起。”
“庄斯然？那你可以不用等了。”
程雪初没听明白，舒伦拿起桌上程雪初的水杯走到教室后方接好热水，回来才向她解释，“我刚上楼的时候碰到她和叶浩辰走了，估计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两个人情绪都挺低落的。”
舒伦打开药盒，扣出一粒药丸，连着热水一起递给她，程雪初顿了顿，接过后把药吃了，又缓缓开口，“你排练不忙？怎么还有空来给我送药......”
程雪初说完才意识到这话里透露着些许的不对劲，听上去和在埋怨他没什么差别，立即找补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怕耽误你的时间......”
舒伦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你今天这么关心我要不要去排练啊？”
程雪初猛然想起卫生间里女生们八卦的内容，确实，从见到舒伦的那一刻她就无意识总揪着排练这件事不放，像个故意耍脾气的小怨妇。
自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程雪初咬着唇背起书包就走，舒伦闷闷笑着低头跟了上去，暗自觉着今天的程雪初多了不止一点的可爱，边走边轻轻点着头，心想高楚给他出的小计谋有点儿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