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跨年,街上处处是热闹的景象,圣诞树刚撤下没几天,又换上了新年标语,仿佛每个新年的到来,真的就有新气象和新希望。
曲洲仍旧冷得随时都会落下一场大雪。
一中的学生仍是全市高中生的模范,全身心投入紧张的学习已是常态。
高二A班每个人仍按部就班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程雪初也一样,她的生活再无波澜,平淡如初。
舒伦的伤已好了大半,日常行走无大碍,只是还无法跑跳,早恢复了日常的学校生活。
只是,两人再没任何一句多余的交流。
跨年夜没有晚自习,大部分学生都去紫光楼的元旦晚会凑热闹了,教室里剩下寥寥无几的人还在刷刷做着题。
程雪初刷完一套文综题,活动了下因写太多字微微发酸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不远处欢声雷动,清晰传入耳中,却本能的想远离任何热闹的地方。
接近十二点时,教室里的人陆续走了,程雪初仍不知疲倦的在座位上低头学习,好像只有书本才能填满内心的空虚。
教室外总有人来来去去,脚步声不时徘徊在A班门口,可始终没人进来打扰她。
时钟的指针指向晚上十一点五十五,走廊上猛然间响起疾速的跑步声音,“吧嗒吧嗒”的越来越近,到达A班时陡然停住,程雪初一转头看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庄斯然。
庄斯然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指着程雪初,急促喘着,“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以为你回家了,结果……你给我在这埋头苦学!期末考试年级第一非你莫属了是吧?别学了,快走……要来不及了……”
庄斯然作势就要进去拽程雪初,程雪初一脸茫然,“去哪?”
“女神,要跨年了,你难道要孤独一人坐在教室里度过新年吗?”
于是不容拒绝的将程雪初从座位上干脆的拉走,一路小跑到操场,晚会已经结束,老师学生们纷纷聚集过来,操场正前方的LED屏幕上骤然亮起,大大的数字倒计时出现。
人群里发出激动的呼喊声,教务主任手持话筒,语调激情高昂,“同学们,让我们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吧!这是你们最美最好的年华,不要忘记许愿啊!”
“十!”
“九!”
庄斯然拉着程雪初的手,在一旁兴奋的大声一起倒计时。
“八!”
“七!”
人头攒动,个个沉浸在此刻的巨大狂欢之中,程雪初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六!”
“五!”
“四!”
前方突然发出尖叫起哄声,原是今年刚结婚的历史老师和物理老师紧紧抱在了一起,程雪初跟着弯了嘴角。
“三!”
“二!”
“一!”
“砰砰砰”绚烂的礼花在空中瞬间绽放,庄斯然激动地摇着程雪初的手臂,“新年快乐”声此起彼伏,程雪初怔忡地站着,她轻轻闭上双眼,在心里许了个愿。
蓦地,程雪初觉察到肩膀好似被不经意擦过,紧接着犹如幻听一般,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回荡在耳鼓,“新年快乐。”
她快速睁眼,下意识四处查看,可环绕着自己的还是个个亢奋不已的陌生面孔,什么都没有。
程雪初不免失落的回身,所以,竟到了产生幻听的地步了吗……
跨年活动告一段落,聚集的师生逐渐散去,喧嚣过后总是过于寂静。
庄斯然和程雪初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无声,庄斯然偷偷瞟了程雪初好几眼,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程雪初瞧出她的小心思,淡淡开口,“想说什么不用憋着。”
听程雪初主动说话,庄斯然干笑一声,也不再遮掩,“初初,我其实挺喜欢你前段时间会说会笑的模样,突然又变回去了,我好担心。”
程雪初咬紧内唇,半天才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生活不就该这样吗?”
“胡说!”庄斯然拔高了音量反驳,瞬间又焉了下去,“还有半年我就要出国了,你身边没人,我不放心……”
话题突然沉重起来,程雪初也因庄斯然的这句话心里一阵难受,她握紧庄斯然的手,“你别想那么远,我…..只是需要点时间,不管是什么。”
庄斯然瞬时就明白了程雪初话里的意思,不再多说什么,默默也攥紧了她的手指。
天上断断续续还有各家各户打响的礼花,五彩斑斓照亮着两个女孩前进的路。
元旦假期过后,期末考试便不远了,由于这一次考试决定了下学期A班的学生能否继续留下,普通班的学生是否有一鼓作气冲进来的好苗子,人人铆足了劲做好本学期最后的冲刺。
英语课代表今天请假,程雪初抱着一摞收好的英语作业,正欲帮忙送去办公室。刚路过八班,只见周玉玲办公室外围了一圈学生伸头张望着里面,嘴里不停嚼着悄悄话,“你说她和谁搞对象啊?”“完了,家长都请来了......”“家长算什么,教导主任也在呢,这下玩大了。”
程雪初见当下不是进办公室的好时候,转身就想先回教室,刹那间,便听到围观的学生说,“舒伦真不愧是周老师的侄子,这时候了还护着他。”
脚下猝然顿住,几乎是同时,一个女生不经意的回头瞧见了程雪初在他们身后,眼神怪异的迅速拉拉旁边人的衣角,压低声音说,“是程雪初。”
四个字引得围观学生纷纷将目光移了过来,闲言碎语更是一下弥漫开。
程雪初直觉事情和自己有关,手里抱着作业本的指尖紧了紧,随即毫不犹豫的收回准备离开的脚步,直接穿过吃瓜现场迈进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正劈头盖脸地训话,程雪初微微偏了身子,终于看清站在老师家长中央的当事人,是廖梵。
而廖梵也正好在此时抬头,和程雪初的视线撞个正着。她前一秒还低落悲伤的情绪骤然一变,赫然打断了教导主任,伸出右手直指程雪初,“说曹操,曹操就到呢,主任,您一直指责我早恋,那请您问问程雪初同学,她到底有没有舒伦同学谈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