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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稚嫩的歃血为盟(1 / 1)


租住在深沟寺九区的感觉仿佛像一片荒漠。

新建好的居民楼群里没有树,也没有花,更极少人……

偶尔坐在窗台上从五楼往下面去望,空旷的楼道,就像是失去人烟的广场,充满寂灭的味道。

在远处有成片的荒地,说是以后要建新楼群,可人呢?

只有零星的杂草。

老人说:这里打仗时死了不少人,很偏僻,晚上不要常出门。

谁知道呢。

--与唐铭的恋爱,是一种很古怪的相处。

内心里没什么太喜欢的感觉。就像是和其他女同学相处差不多的样子。

每日都繁忙在和兄弟闲聊打屁的相处里,也没什么时间去和她约会。偶尔会送她回家,更偶尔的,似乎仅此一次的,则是约会。

那一次,我就是把唐铭带回这个深沟寺的家,搂着她在父母床边坐着,盯着她烫绒时装裤的纽扣……

就那么看着……

整整半个下午的时光。

什么也没做的我们,也算扫兴的离开。

许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带唐铭特意去我大舅家,希冀管大舅家的海哥借点钱,给她买点什么。

……别看我大舅是钢厂大督导,还笑言过我似他的儿子,但那海哥可抠门儿极了。

讲了半个钟头,也不肯借我一分钱,只一遍遍同我讲:早恋是不好的,早恋没结果,早恋没有用,你家那么穷……

这不废话么。我要有钱,还用管你借?

不欢而散。

--许是母亲作为姥姥家最小女儿已经受尽宠爱,把几位哥哥姐姐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轮到我这,除了受虐,屁的好事儿也没有了。

那一次送唐铭回家后,我好像就没再特别见过她,可能也是彼此都觉得这一幕很丢脸吧。

--当然,可能因为不算很喜欢,更像是普通同学相处,我也没那么介意和她关系的好坏。

每一天绝大多数时光还是和兄弟们凑在一起,闲扯淡。

依然习惯校园外是不同于校园的时光。

深沟寺十区居住的高飞,我们俩倒因为家近混的蛮熟。

没事放学也经常一起玩。

他祖籍是泰山人。身上有一股子彪悍之气。

我们几个兄弟都很喜欢听歌。

而他听的很小众,够另类。

若论文雅点的,那可能就算是王氏《我爱你》那一张专辑。

坦白说,习惯了四大天王的歌声,我最初都不知道王氏是谁。

听下来,发觉嗓子是蛮干净的感觉,中高音有些类似小半音的升调人声特色。还听说王氏因为唱歌风头太劲,被人毒坏了嗓子。

可我们听着磁带觉得,还好啊……没那么尖锐到如同天籁的嗓音,不至于吧?

--在我们还毕安乐队长毕安乐队短的谈论摇滚的时候。人家高飞听的却是陈氏的《逼上梁山》。

「不受欺压、不受诏安……要扫除人间的恶和难……」

这歌词听着就觉得“棍子”极了。

后来还有正治觉悟高的讽刺我们,说听这歌就是有反正府倾向。

我去他娘的吧!

纯几把跟我们扯淡!

这叫做“男人的浪漫”!

……不管怎么样,显然在摇滚领域,高飞听的绝对媲美欧美那首传的神乎其神的死亡音乐《黑色星期六》。

--相较而言,刘江杰喜欢听的周氏《怕黑》《还爱我吗》,就通俗多啦。

我那会儿爱听的《心太软》任氏、《爱相随》周氏、《我等到花儿也谢了》张氏、《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郑氏……

就显得娘太多啦。

--高飞的生活很另类,是那种普通的很另类。

他的父母据说是闯关东时期来到东北的。

他父亲虽然瘦且略矮,但酒量却很吓人。早上都是弄一口杯七十余度的散白酒,一饮而尽!上班。

高飞也有样学样,没事儿无聊,就抄起他家那一大桶的白酒,倒三两出来,就在我面前,一口闷,喝个干净。

抽烟、喝酒,再就是偶尔带着我和他姐一起玩麻将。

他姐也不是亲姐,但算是老乡家的同龄人那样,也是个祖籍泰山的女孩。

她呢,也算得上漂亮,不过整日里不施粉黛,又是好似男人那种刚硬的眼神。

坦白说……我很难把“以柔美特征为代表的女性象征”,和她联系在一起。

且有了关羽的暗恋成功,我开始躲其他男生介绍给我的女性朋友越来越远。

我可不想打扰了别人的那些可能一捅就破、但不说却能旖旎暧昧很久的情感关系。

--只有兄弟是真相处,女人都只是个陪衬。

穷极无聊的日子有很多,每天都是抽烟、喝酒、闲聊打屁、又哪个小子找打架、和女孩子逗逗乐、极偶尔玩个不赌钱的小麻将……

这些其实都已经很类似工人的下班后生活。

如此时日久了,兄弟们难免感觉交情好,随之起哄:“咱们结拜做异性兄弟!歃血为盟。”

或许是因为《逼上梁山》这首歌想到了《水浒传》。

某一天,在我家,高飞、枫子、刘江杰、我……

咱们拿刀子给自己手指割了点血出来,和酒里,大家共同一饮而尽。

穷的连个像样菜都没有,好像就买了一两包花生米……

--可惜,我们参考的可能是《水浒》,而并非桃园三结义的《三国》里的刘关张。

--高飞的家庭教育也很有特别,足称另类。

那是某一天,我放学到高飞家做客时,他父母都在的情况下,高飞小声对我说:“罗才,我昨晚喝多了,拿刀把我妈给砍了。”

“啊?”我愣了下,心情还算冷静,至少没慌,转而问他:“叔呢?说没说什么?”

“我爸没说啥,也没生气。”高飞的回答让我有些摸不着棱角。

那这算出事了?还是没出事呢?

“哎呀!是!高飞喝多了。我没受伤,就有点小伤。呵呵,高飞呀,发起脾气来,和他爸一个样。”高飞母亲也有着虎一样的容貌,就是那种虎头虎脑,笑起来很喜人的感觉那一种阿姨。她这时候走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埋怨或仇恨,更没有半点恐惧,只有一股子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欣慰”。

--我那会儿还不知道“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作妖的生物”。

直到后来许多年后再回忆,才能体会高飞母亲的良苦用心。

生出个儿子,可不是仅仅“带个把儿”就能给父母养老送终,成为有用之人的。

温柔乡英雄冢,多少男人都折在“女人(包括妻子)”这一关上,最后被耍被玩被害进加护病房、监狱、甚至活活被人打死、毒死……

这样的女人或许极少。

可保险的知识告诉我们: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叫做“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就变成了“事故””。

两块钱一张彩票,买一辈子,不见得中得到头奖那个两千万巨款。

可“人身意外”这种事,活上一辈子,估计也没人愿意中那个“意外死亡”的头奖。

尽管,人固有一死。

--可我这一生,绝对不肯的,就是“蠢死”,愚蠢至死。

……然而青春的懵懂里,总少不了“犯错”。

仿佛味蕾里还没有忘记高飞哥哥家“泰山腊肉”的熏香味道,

我们的相处,便有了新的意外,足够崩塌一切美好曾经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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