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人如其名,这多少有点夸张。
美髯(长胡子)、鞋拔子脸、还有青龙偃月刀,他是一件也没有。
他是那种比较瘦弱、看起来有些清秀的帅男孩。
为什么一定要特别强调“帅”这个字呢?
因为我发现从小到大,我身边的男性朋友几乎都是帅哥,若不是,那一定是有“特别才艺”。
这也让我养成善于观察别人、学习其优点的习惯。
起初相处时,感觉上还是有点隔阂,我看他眉头似有苦涩,也不知道是不是排斥我。
可能是我们二班五个兄弟天天惯常打架的缘故。
而随着相处时间久了,他本身也是棍子,倒是比较融洽。
待到翘课或放学时的校外相处,才知道,人家这棍子生活,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
“走,我带你去见猫姐,她是我姐。”关羽在一天和我一起坐马路牙子上抽烟时,提议说。
“猫姐?”我其实并不算真正的混子,且读书在市中心,市中心以外全是郊区的我们奇葩脑回路里,这地方的一切,我们几乎都不熟。
“你亲姐?”我问出话来,一看就很不专业。
“不是亲姐,那什么……猫姐在太平有一号,很牛逼。比我们只在学校里牛逼的牛逼多了。”
“啊?这么厉害啊。”我倒是有一点钦佩这个还未谋面的猫姐,巾帼不让须眉,很了不起啊。……我也不知怎么,就想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的文言文课文来。
“我喜欢她。”关羽接下来说出他眉间苦涩的真正原因。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那可能是用来形容我这种傻小子。有些已然暗恋到无法自拔的,可能完全不同。
我也暗恋过,尽管乌龙。可或许能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反而让两个兄弟的感情更淳朴厚重了一些。
而这,已经同技校里的打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喜欢你姐?”
“又不是亲姐。”关羽无声里露出一个苦笑,接着说:“你说她那么牛逼,会喜欢上我吗?”
“要不表白一下试试。”我也只能提议出这种程度的“僚机水平”。
--第一次见到猫姐,是在麻将桌上,她身边还带着另外一个姐妹,加上我和关羽,是在那位姐妹家里玩的。
有关打麻将之痛,那我的人生里可不少。
十赌九骗,我就是被深受其害的受害者。
赌博赌钱,在我看就是属于我个人最愚蠢的行为。
在我小时候,那时候家里条件还不错时,过年去奶奶家拜年,收过红包后,我总共得到两百多元!
那也差不多是普通大人多半年的工资总和。
乐的我呀。
尽管和小学同学王东东那种回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磕头拜年那种极端夸张的样子,获得每人一千元的大红包。
但我觉得,之后找同学玩,我也不算是囊中羞涩的一员,可以尽情买好吃好玩的来显呗一番。
怀揣如此美好想象的我,碰见奶奶老姑父母亲的多重提议,打扑克牌,玩升旗。
我完全不懂……可大人是会“教”我的……
没一会儿功夫,一两个小时,我两百多块钱全输光了。
我心里就觉得无比的委屈,这本来要和小伙伴一起嗨皮的钱,竟然全被人“赚”走了。
我一副生气的样子坐床角边……
被打了……
“你个死逼孩子!一点钱输了,你哭唧唧的给谁看?看我不打死你!”我爸二话没说,就直接给我揍了。
我输了是生气是不开心,可我还没发脾气,使小性子啊?
就这么受委屈,还要挨打?
我也真是被打习惯了,哭,更不说话了,就一个劲儿的哭。
耳朵里能听见奶奶劝说:好啦,好啦,打两下得了。这钱……赌博赢来的,不能给回去……
--倒霉事儿可不止这么点。
后来小学和李勇他们学打麻将,他们提议玩钱的,一分钱一个子也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在我看,赌博玩钱,就是送钱。没区别。
都是邻居小伙伴,大家迁就我,改输一百子喝一水舀子凉水的。
凉水可不是纯净水或白开水,就是水龙头里直接接出来的自来水,咕嘟咕嘟咕嘟……我那个下午喝了足足三水舀子的自来水……
麻将之所以散伙,好像是第四水舀子,我喝不下了……
名场面,整场麻将就看见我一个人输。
好像还有个倒霉蛋也输了点……不过他可能是看我牌技太差于心不忍,暗暗给我送牌?
那估摸是李勇。
缺牌、点炮、炸胡!感觉麻将和我“不亲近”,怎么倒霉怎么往我手上来。
--关羽、猫姐他她也很会玩,输了脱一件衣服的。
那是一个夏天,我身上除了衣裤算两件校服外,就剩里面一条裤衩了。
女孩子不一样,袜子也算,里面加胸罩,单内衣都有三件(包括袜子),还有鞋子,甚至发夹都可以是一件。
可谁叫这就是青春期里的“香艳”呢?
我也小小的兴奋了……
“关羽喜欢我,我知道。但我妹妹喜欢他。我和他没可能。等下打牌,我们一起圈拢他俩处对象。”上牌桌后,猫姐悄悄对我说。
得,对我真够信任的,一看我这么聪明一大男孩,怎么可能不会打麻将?
也是……可“会”和“精”是两回事。
还想办法圈拢他俩处对象?
--麻将输到脱衣服的,他娘的正是我自己啊!
“不玩了不玩了。”关羽笑的足足露出两排牙齿。
有这么开心么?……我都喜欢笑不露齿的。
--显然,这次撮合,我们,很不成功。
……而第二次见到猫姐,是在一同饭店吃饭,也算彼此比较熟络,女生给我使了个眼神,要我朝服务员要纸巾,女孩子都是爱卫生的。
我扯开嗓子对服务阿姨喊:“服务员,给我来包卫生巾!”
全场安静。
阿姨跟没听见似的。
我挠挠头,看身边女孩都笑疯了,恨不得笑昏过去。
我还是没明白自己错哪了?
纸巾是我后来自己取来的。
……直到吃完饭,才有女生告诉我,纸巾(饭店有时候会直接用一卷卫生纸来代替)和卫生巾不一样,虽然纸巾很卫生,但不能连在一起说,因为那玩意呀,也叫“姨妈巾”。
我勒个去!--知道真相的我,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但你若以为这就是我见到猫姐后,最糗的一件事?那你想错啦!
某一天放学时,我少见的背着个书包,在关羽不知道跑回家要干嘛的时候,留下我和猫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猫姐好奇我书包里有什么?
然后这货自己把我书包给拉开了……
我一个青春如诗的豆蔻年华美男子,这书包里还能有什么?--成人漫画呗!
“想不到你喜欢看这种事……”猫姐似乎不太好意思的离开我书包两三米远,把头转向别处。
我当时琢磨,她会不会在接下来“打我”,口中顺便喊着:“看啊!关羽,你同学朝我耍流氓!”
……少年那点小猥琐被个美女给撞破了。
这,才是我自认为最尴尬的与猫姐的“回忆”。
--关羽还是对猫姐表白了。
某一天课间,关羽找到我,小声说:“我跟猫姐表白了,说我喜欢她。”
“哦……结果怎么样?”我不敢随便臆测,必定我的暗恋可是以乌龙收场的。
“……睡了。”关羽说完假装没事人的离开。
那好像是我最后一次和关羽闲聊。
--代沟!妥妥的代沟啊!
足足深不见底的沟壑!
同样是暗恋,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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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对猫姐,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的见猎心喜。
不过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喜欢,从一开始出现,就已然被我杀灭了。
兄弟,叫“有今生没来世”,要珍惜。
女人嘛,错过了一个还有另一个,这一生,永远也处不完。
--就像汽修一班的唐铭,被刘江杰给甩啦一样。
我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着好像唐铭很受委屈,我该管管似的。
刘江杰是我兄弟,可我没想到这一点。事实上,和关羽猫姐相处的短暂日子里,我都把刘江杰还谈过唐铭这个女朋友给忘光了。
“唐铭,那你做我女朋友吧。没人欺负你。”诸如此类的话从我嘴巴里说出来,唐铭,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刘江杰在那之后的下午,蹲走廊里,看着我,和我讲:“这种女人,玩玩就好,别当真。”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如此不尊重女性。
尽管后来的我也可以针对一些女人有类似想法做法。
但技校时的我,清纯的连真实的初恋还没来得及开始。
“那我要就是当真呢?”我很不开心刘江杰的说法,感觉把我比喻成“陈世美”,就是那种负心汉,烂咔。
“那你要当真,我祝你们幸福。”刘江杰说完这话,微微一笑,那是一种“咱们始终是兄弟”的感觉。
--唐铭,就在这样一种扭曲、误会、不了解充分事实的情况下,成为了我的女朋友。事实上,却并非真正的女朋友,她喜欢的也不是我,是刘江杰。
我只是充当了几天男友,拉扯她和刘江杰之间没有彻底决裂的“过客”。
--而我与刘江杰的兄弟情,倒是由此更好了些。
所以,才有接下来的,很出名的,二十七中五六十人堵我们校门口,我和刘江杰两个人,挑衅他们全部。如此精彩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