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座位都是提早安排好的。
原先梁苏苏跟司马玄清的位置并不在一起,可司马玄清坚持要和娘坐一块。
他死赖在梁苏苏这一桌不愿走,别人拿他没有法子,只可以临时给他移位置。
宫婢捧着没有美酒佳肴鱼贯而入。
管乐声悠扬传来,舞女们踩着节拍翩然入场。
她们在舞台上翩然起舞。
皇太后跟皇太子坐在最上首,摄政王爷的座位距离他们非常近,两张桌近乎已到了持平的地步。
当百官们起身敬酒时,面冲着的方向也是摄政王爷所在的位置。
皇太后跟皇太子便好像是两个吉祥物,众人都知道告他们的存在,却又会有意无意地忽视他们的存在。
皇太子明显已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对此并没什么太大反应。
唯有皇太后的面色不大好看。
她全程都没有动过筷子,唇抿的牢牢的。
她的儿子还在旧未央宫中养病,而摄政王爷却带着文武百官在新未央宫中大吃大喝,她心中怎可能好受的了?!
可皇太后还不可以说出。
现在朝政大权给摄政王爷紧紧将控在手心中,即使她贵为皇太后,也无法跟之抗衡。
她如今惟一可以做的,就是虚与委蛇。
司马琰坐的高看的远。
他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埋头大吃的梁苏苏跟司马玄清。
梁苏苏不时还要往司马玄清碗中夹菜,跟他说这个好吃,叫他尝尝。
司马玄清平日非常挑食的。
此刻却来者不拒,不管娘给他夹什么菜,他都吃的津津有味儿。
待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点醉意。
皇太后借口不胜酒力,提早离席。
她在走之前还特的问了皇太子一句。
“琼儿要不要和哀家一起走?”
司马琼先是看了自个的母妃一眼,见她没任何表示,好像把决定权交给了他自个。
他犹疑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谢绝了皇太后的好心。
所以皇太后的面色更差了。
居然连皇太子全都不和她一条心!
她沉着脸离开了宴席。
等皇太后一走,首座便只剩下皇太子一人。
他穿着代表皇太子身份地位的厚重冕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越来越衬的他身材单薄,整个人全都小小的一团。
在他眼前摆满了美酒佳肴。
可他不可以随意乱吃。
因为他是皇太子,他要维持住身为皇太子的威仪,不可以给人留下贪吃的坏印象。
哪怕他实际上非常饿,也只可以忍住。
母妃教导过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
吃饱吃足后,梁苏苏跟司马玄清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饱嗝。
二人面面相看,同时笑起。
梁苏苏由衷地感叹:“便冲今天晚上这餐饭,白天受的累都值了!”
司马玄清乘机讨巧卖乖。
“以后我去学煮菜,日日给你搞好吃的!”
梁苏苏惊异说:“你这是打算长大以后当个厨师么?”
司马玄清:“我才别当厨师,厨师的给好多人煮饭吃,可我只想给娘一个人煮饭吃。”
梁苏苏给哄的心中甜滋滋。
她抬手捏了下孩子的脸盘。
“小玩意儿还蛮会哄人的,往后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
这时,司马玉宝在另外几个王世子的推搡下,磨磨蹭蹭地来到了梁苏苏这一桌眼前。
梁苏苏跟司马玄清停下动作望向他们。
长信亲王府的王世子司马明涛嘿嘿笑道。
“含山王王世子,上回的事多有得罪,我们那时真当你是个姑娘,想不到你居然是含山亲王府的王世子,我们这回特地来向你赔不是,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们一样见识。”
另外几个王世子也全都出声附和。
最后才轮到司马玉宝不甘不愿地开口。
“之前多有冒犯,希望你别放心上,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就从司马明涛手中接过酒壶跟酒杯,当场给自个倒了杯酒。
梁苏苏叫住他:“不要,你看上去病怏怏的模样,该还不可以吃酒?“
司马玉宝此刻的面色的确非常苍白,人也比之前瘦了一些,即便说话也有一些气力不足,明显就是还没有痊愈的模样。
梁苏苏可不敢叫病患吃酒,万一吃出什么毛病来的话,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司马玉宝却误当对方是在关心自个的安危。
他心中有点开心,更多的却是纠结跟烦燥。
所以他的口气也变的不耐烦起。
“我想吃便吃,不必你管!”
说完他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吃的太急,他不当心呛到了,忍不住咳嗽起,原先苍白的面色随之涨的通红。
梁苏苏无语。
这人的脑筋恐怕有问题?
好意劝他不要吃酒,他还非要上赶着作死。
司马玉宝平复好呼吸,再度望向梁苏苏,哑声道。
“咱的账即便一笔勾销了。”
梁苏苏敷衍地应了声:“恩。”
司马玉宝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吃酒?”
一旁的司马明涛立即把酒壶递去,乐呵呵的道。
“来,我帮你倒酒。”
司马玄清先一步抢过娘眼前的酒杯。
如若狼崽子护食一般,他冲着司马明涛呲牙。
“我娘亲不吃别人倒的酒!”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全都呆住了。
司马明涛当自个听错了,无法相信的问。
“你方才说什么?谁是你娘亲?”
梁苏苏的脑门跳了跳。
她抢在司马玄清说话前先一步开口。
“你们该还不认识,这位是摄政王爷家的王世子。”
司马玉宝并没给她的话转移注意力,仍然是追问。
“可他方才说你是他娘亲?”
梁苏苏无奈的笑了下:“孩子许久没见到娘,心中非常思念,他见我和他娘亲长的有三分相像,就总爱粘着我叫娘亲,孩子童言无忌,还望众位别往心中去。”
司马玉宝半信半疑:“便就是这样么?”
梁苏苏反问:“否则?你应该不会当我真是摄政王世子的亲妈?真如果这种话,那我岂不成了摄政王爷妃?你们觉的这可能么?”
司马玉宝答不上来。
其它人也全都无言以对。
且不说含山王王世子是个男人,即使他真是个女的,也不可能和摄政王爷扯上关系。
到底全大晋朝的人全都知道,摄政王世子的亲妈是摄政王爷妃,而摄政王爷妃早就在好多年前便过世了。
这样多年来摄政王爷身旁再未有过别的女人,心中始终都装着亡妻一人。
司马明涛恍然大悟。
“怪不得摄政王爷会亲自出城前去迎接含山王王世子,还将自个的儿子也交给含山王王世子照顾。
原来是因为含山王王世子和已过世的摄政王爷妃有三分相像呀!”
他说这话时脸面上还带着笑,好像在开玩笑。
可在场诸人却听出了别的意味儿。
其中当属司马玉宝的面色最为难看。
虽然摄政王爷心中唯有亡妻一人,可人家独守空房这样多年,不免会有一些寂寥,乍一看见个和亡妻样子相一般人,心中不免会生出一些不要样的心思。
真要细想下去,还不知道里边藏着多少腌臜事呢!
梁苏苏脸面上的笑快速淡去。
她直直的望向司马明涛,坦然问。
“长信王王世子是想说什么?你是觉的摄政王爷将我当作王妃的替身了么?”
司马明涛赶快摆手:“没没,我可不敢有这个意思。”
梁苏苏可以感觉得到,这家伙是在试探她。
要是她真和摄政王爷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在听见这样的话时,她一定会气急败坏。
到底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不可能准许自个沦为别人的替身。
可实际上,梁苏苏跟摄政王爷当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哪怕摄政王爷偶然会对她表露出些过线的言行,可都给她给避开了。
因此对替身这样的说法,梁苏苏的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她原先是想讥讽回去的,可想起昨日摄政王爷和自个说过的话。
她心中一动,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对方敢试探她,她为什么便不可以反试探回去?
下一秒便见到梁苏苏变了面色,眼中饱含怒火。
她抬手一把揪住司马明涛的衣襟,猛然往自个眼前一拽。
司马琰生的又高又胖,体型是她的两倍有余,却给她拽的一个趔趄。
梁苏苏的另外一只手摁住他的后颈,两只手同时使劲儿,把他狠狠地掼在了食案上。
原先摆在食案上的杯碟盘杯全给打翻,声响很大。
一时间在场全部人全都转头往这里看来。
此刻已没人再说话,唯有管乐声还在继续。
实际上乐师们也在往这里看,可只须摄政王爷没有开口,他们便不敢停止奏乐。
梁苏苏的手压在司马明涛脸面上,压的他无法抬起,原先白胖的一张脸瞬时便涨的通红。
她弯腰,在他耳旁轻声说。
“臭胖子,你如果再敢在我眼前胡说,我就将你做过的那一些事全抖露出。”
声音如同恶魔低语,钻入司马明涛的耳朵中。
他那肥胖的身躯情不自禁地僵了下,旋即艰难地开口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苏苏:“装傻在我这儿没有用,摄政王爷也许拿你没有法子。
可我可未必。
我即便真不当心将你搞死了。
你觉的你父王会为替你报仇,而向含山王发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