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明涛说不出话,胖胖的脸面上表情逐渐变的扭曲。
摄政王爷不敢对他怎样,是因为担心各地藩王拿此事做筏子,联合起来对摄政王爷发起攻击。
可含山王世子却没有这个顾忌。
因为长信王不可能向含山王发兵,他不可以叫摄政王爷与其它藩王坐收渔翁之利。
哪怕他真的给含山王世子给搞死了,长信王大约率也只会隐忍下去,左右长信王又不只有他一个儿子,长信王的王位不愁没有人继承。
这时另外几个王世子全都已反应来,纷纷向前来拉人。
司马玄清看见这样多人欺负自个的娘,登时便不干了。
他直接跳上食案,边把人往外推,边叫嚷道。
“不准碰我娘!全都滚开!”
响动闹的越发的大,皇太子司马琼频频往他们这里看来。
他对那几个藩王世子不怎么熟悉,可他认识司马玄清。
小时候司马玄清还曾跟着摄政王爷入宫来过。
母妃一直都非常喜欢司马玄清,每次司马玄清入宫来,他都可以跟着母妃去见司马玄清,母妃还会叫他和司马玄清一起玩耍。
他们是表兄弟,年龄又相仿,倒也可以玩到一起去。
可后来伴随年龄的增长,他们当中便逐渐疏远了。
至于为什么会疏远?
大约是因为,时常有人在司马琼耳旁念叨,说司马玄清是摄政王爷的儿子,摄政王爷早晚有一日都会把坐上帝位,到时他的皇太子之位也会给司马玄清取而代之。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不免会叫司马琼心中觉的不大舒服。
就在司马琼准备下令命人把那几个打架闹事的藩王世子拉开时,一旁的摄政王爷突然站起了身。
众目睽睽之下,司马琰缓步冲着那几个藩王世子走过去。
司马玄清见到自家老父亲来了,赶快扯开嗓子叫了声。
“父王!他们欺负我!”
那几个藩王世子全身一僵。
他们慌忙转过头,见到摄政王爷来了,个顶个吓的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下跪行礼。
“拜见摄政王爷!”
梁苏苏放轻力度。
司马明涛的以挣脱桎梏,他两手撑在食案上,挣扎着站起身。
他的脸面上跟身上沾了好多酒菜,衣襟也给拽的有一些松散,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
司马琰眼神沉沉的看着他们。
“怎回事?”
司马玉宝是这帮藩王世子的领头羊,一般遇见这样的状况,全都是司马玉宝站出表态。
可此刻他却跪在原地一言不发,完全没要开口的意思。
最后是汉北亲王府的王世子摁耐不住脾气,主动开了口。
“启禀摄政王爷,方才我们无非是和含山王世子开了个玩笑,他便忽然出手伤人,完全不将皇太子殿下跟摄政王爷放眼中,当真是目无王法!”
司马玄清叉腰护在娘眼前,大声反诘道。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们先欺负我娘亲的,你们全都是坏人!”
在座的诸人听见这话,纷纷望向含山王世子。
梁菲菲之前并没注意那几个藩王世子,此刻看清楚含山王世子的容貌后,梁菲菲的眉间微微蹙起。
她发现含山王世子和苏苏有点相像。
那种相像并不就是五官容貌,还有表现出的气质,以及给人的感觉。
虽说梁苏苏早已给司马玄清一口一个娘叫的习惯了,可当着这样多人的面给司马玄清叫娘,她心中仍不免有一些尴尬。
她努力装作从容淡然的模样,指控道。
“是长信王世子先对我出言不逊的。”
汉北亲王府的王世子还想反诘,却给身旁的人拉下,到唇边的话又咽回。
司马琰望向一身狼狈的司马明涛,口气深沉。
“你说?”
司马明涛的胖脸面上浮现出讨好的笑。
“实际上都就是误会罢了。
是我方才不当心说错话了,惹的含山王世子生气。
没有想到会惊动摄政王爷,是我得罪过。”
他认怂认的干脆利索,以至于司马琰都找不到能发作的机会。
司马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究竟还是没再追究下去。
“散了。”
藩王世子们如蒙大赦,飞快的走了。
司马玄清跳下桌。
桌上已一片狼藉。
司马琰望向梁苏苏,发出邀请。
“孤桌上还有好多酒菜,你们去孤那一桌吃。”
听言,在场诸人心里越来越诧异。
他们方才听摄政王世子叫含山王世子娘,就已对含山王世子跟摄政王爷当中的关系生出很多瞎想,此时又见到摄政王爷亲自开口邀请含山王世子同坐,近乎是直接证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难道摄政王爷真的看上了这位含山王世子?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从没听闻过摄政王爷喜好男风呀!
梁苏苏毫不迟疑地拒绝。
“谢谢摄政王爷的好心,可我已吃饱了,我非常累,想先回去歇息,可否容我先行告辞?”
态度很淡漠。
现场的吃瓜群众们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含山王世子胆气好大,竟然敢当面拒绝摄政王爷的好心。
他难不成不知道摄政王爷的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么?
如果惹的摄政王爷不快,他可就死定了!
司马琰好像也对她的态度感到有一些意外。
“你怎么了?”
梁苏苏不要开脸,避开他的视线,明显是不想和他交流。
这就不但仅就是淡漠了。
她看上去更像是在使脾气、发火。
司马琰:“谁惹到你了?”
梁苏苏闷声回了句:“不必你管,我回去了。”
说完她居然不管摄政王爷是什么反应,就直接回过身走人。
吃瓜群众们全都看呆了。
我靠这小子居然敢当众给摄政王爷甩面色!
他完了!
他一定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司马玄清看见娘走了,赶快迈开小短腿,飞快地追上。
“娘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回去!”
司马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情逐渐变冷。
他回过身望向司马明涛。
司马明涛脸面上堆起笑,讨好的道。
“我方才真的便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罢了,我没有想到含山王世子的反应会这样大,明儿我就去向他赔不是,只须可以叫含山王世子消气,不管叫我干嘛都行。”
能说是舔的很光明正大了。
司马琰收回视线,回到自个的座位。
一旁的汉北王世子忍不住对司马明涛轻声埋怨道。
“你干什么那样怂呀?分明就是含山王世子先动手的,要赔礼道歉也该是他向你赔礼道歉。”
司马明涛讪讪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拉倒拉倒。”
汉北王世子撇撇嘴,非常轻蔑。
“你就是太柔软了,换做是我的话,我非要叫含山王世子跪下给我赔礼道歉不可!”
司马明涛不再说话,脸面上仍然是笑着,配上他胖乎乎的模样,很是有三分憨厚本分的感觉。
实际上,他心中却在偷偷盘算。
方才他是存心说那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去刺激含山王世子的。
他想瞧瞧含山王世子会是什么反应?
要是含山王世子的反应非常大,就说明他跟摄政王爷当中真有一腿。
从试探结果来看,含山王世子跟摄政王爷当中还真有关系。
方才含山王世子发火走人,一定是因为知道了自个给人当作替代品的真相,气急败坏才会那种。
司马明涛低头看着自个满身狼藉,想起自个方才给含山王世子当众摁在食案上动不得的侮辱感觉,偷偷冷笑一声。
含山王世子,你给老子等着!
他对身旁的人说了句。
“我去换身衣裳。”
他如今的样子的确非常狼狈,急需整理下,四周人全都表示理解,叫他快去快回。
司马明涛悄摸摸离席。
他并没直接前往更换衣物的地方,而是存心饶了个道儿。
在经过一处偏僻无人的小花苑时,司马明涛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个造型奇怪的口哨。
他把口哨放到唇边,轻轻地吹响。
片刻过后,一只飞鸽扑腾着翅膀飞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司马明涛的肩上。
司马明涛取掉绑在飞鸽腿上的竹管,从里取出一张小小的空白纸条。
他咬破手指,在空白纸条上写下两个字……
长信。
他小心谨慎的把纸条塞回竹筒中。
绑好竹筒后,司马明涛把飞鸽往夜空中抛去。
飞鸽煽动翅膀,好快便飞远了。
司马明涛伸出舌头,舔掉指腹上的血渍,胖脸面上浮现出狠戾的冷笑。
含山王世子居然还想搞死他?
他如今便叫对方懂,真正的死亡是什么感觉。
……
梁苏苏跟司马玄清离开未央宫后,乘坐舆车前去含山亲王府。
神都城中的含山亲王府跟摄政王爷隔着一段距离。
梁苏苏打算先将司马玄清送回摄政亲王府,而后再独自回含山亲王府。
司马玄清不愿和娘分开。
在梁苏苏把他放到摄政亲王府门口说时,他牢牢抱着娘的胳膊不愿放开。
“娘不要走!娘别扔下驴蛋!”
梁苏苏蹲下身,柔声抚慰道。
“我没要扔下你,我就是先回自个的住处罢了,等明日我们便又可以见面了,到时我给你做凉粉吃,好么?”
司马玄清噘着小嘴:“娘便不可以和我一起住么?这儿有好多房间,你想住哪都行。”
梁苏苏非常无奈:“可这儿不是我的家呀,我不可以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