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苏注意到这点,可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笑嘻嘻对孩子说。
“你不必急,等你父王回了,该就可以知道真凶是谁了。”
司马玄清没有可以给出个叫娘满意的答案,他觉的非常失落,小小的肩都塌下,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噢。”
梁苏苏转而问起别的事情。
“你怎么总往我这里跑呀?你都不必上课的么?”
司马玄清哼唧说:“窦夫子不是受伤了嘛,他最近没时间给我上课。”
梁苏苏知道窦夫子压根便管不住这个混世小魔王。
她问:“你父王便没有想过送你去学塾上课么?我记的你们盛京的王公子弟,全都是在国子监里边上课的?”
一说起去学塾的事儿,司马玄清的眼便瞟向别处,口气也有一些发虚。
“我之前去国子监上过两日课。”
梁苏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而后?”
司马玄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提问的人是娘,他不可以不回答。
他只可以小轻声的说。
“我上学时和同学打架,我将同学给打伤了。
国子监的先生非常生气,非要我去和同学赔礼道歉。
我没错,不想和那帮人赔礼道歉,就日日逃学,后来索性便不去上学了。”
梁苏苏听的脑门直跳。
这熊小孩,可真可以惹事呀!
她忍住教训熊小孩的冲动,耐着脾气问。
“你父王不管你么?他就这样任凭你在外边胡闹?”
司马玄清忍不住问自个辩驳。
“我没胡闹,是那帮人先骂我的,我没错!”
孩子说到这儿,心中特别委屈,眼圈都忍不住红了。
梁苏苏见状,赶快抚慰道。
“你不要急,你告诉我说,那帮人骂你什么了?”
“他们骂我是有娘亲生没有娘亲养的野种,唔唔唔,我才不是野种,我有娘的,我小时候遇见危险,就是娘来救我的,他们是在胡说!”
司马玄清越说越委曲,泪也掉的越发的多。
梁苏苏都快心疼死了。
她赶快把人抱进怀中,温声细语地宽慰。
“不要哭不要哭,他们全都是胡说的,你不要理他们。”
她原先还以为是孩子当中的打闹,如今看来,明明是司马玄清给人给欺负了。
小时候梁苏苏在乡下的初里读书,班上同学知道了她家中的事儿,其中有一些人便会明里暗中地挤兑她,说她是个没爸爸妈妈的野小孩。
她那时也非常生气,恨不得冲上去给那帮人一拳,叫他们通通住口。
可最后理性还是叫她忍住了。
她不可以在学校闹事儿,不可以给姥爷姥姥惹麻烦。
后来闲言碎语听的多了,她也就麻木了。
直到她考上大学,离开那小地方,那一些萦绕在耳旁的闲言碎语刚才彻彻底底消散。
因为小时候的那一些经历,叫梁苏苏对司马玄清的遭遇感同身受。
她耐心抚慰怀中的孩子。
等到孩子的情绪逐渐恢复平稳了,梁苏苏刚才放开他。
她帮孩子擦掉泪,温声问。
“你父王知道这一些事么?”
司马玄清本本分分地点头应说:“知道。”
梁苏苏:“怎么知道的?你跟他说的么?”
以她对孩子的了解,这小子年龄虽小,脾气却非常大,哪怕在外边吃了苦也不会和家中人说。
司马玄清:“有御史因为我打伤同学的事上折子弹劾父王。
说父王纵子行凶,还说我仗势欺人,左右将我们两个都骂了一通。
父王仿佛还蛮生气的,回到家中就将我叫去。
我还当父王要打我。
没有想到父王便就是问了我事经过。”
梁苏苏好奇追问。
“而后?你父王相信了你的话么?”
司马玄清点点头:“信了。”
虽说他父亲是个狗脾性,总是不做人,却一直都非常明辨是非,从不会冤枉人。
梁苏苏:“你父王该帮你出气了?”
司马玄清嘿嘿笑了下,眼虽说还是红通通的,却亮晶晶的,非常兴奋。
“对呀,父王将那一些冤枉我的先生给免职了。
还将欺负我的同学赶出国子监,连同他们家中的长辈官职也给一撸到底。
现在他们一家人全都已搬离盛京,往后都不会再出现于我眼前了。”
梁苏苏暗自咂舌。
真不愧是摄政王爷呀,牛逼!
梁苏苏感叹说:“你父王还是非常疼你的嘛。”
谁知司马玄清却撇撇嘴,小表情非常不满。
“才没呢!
事后父王特地将我叫过去训了一顿。
他说我他太没有用了,和人打架竟然便只将人摁在地面上捶了两拳。
换做是他的话,怎也要将对方的牙齿全给打掉,叫对方以后再也不和骂不了人。”
梁苏苏:“……”
司马玄清:“他当我不想那样干么?还不是因为我那时年龄太小,力气不够大,但凡我可以再大个一两岁,我就可以将那家伙揍的一地找牙!”
说完他还挥动小拳,露出呲牙咧嘴的凶狠神情。
活脱脱一个小狼崽子。
梁苏苏看的唇角直抽抽。
狗男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哪里有人像他那样教小孩的?!
真如果依照他那种教法,司马玄清以后一定的长歪。
如果小孩亲妈知道这事儿,一定要给活活气死。
梁苏苏把孩子的拳摁下去,认真地告诫道。
“不要听你父王胡说,打人是不对的,往后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去跟你说的父王,叫他出面去找对方的家长,用不着你动手。”
司马玄清期期艾艾的问。
“那我能来找娘么?娘会帮我的?”
梁苏苏也不知道自个那时还在不在,可为叫孩子安心,她还是点点头。
“恩,我自然会帮你呀。”
司马玄清瞬时便乐开了花。
奴仆把冰凉粉跟瓜果点心送来。
花椒儿走向前去,把它们摆上桌。
冰凉粉中不但加了陈醋跟蜂蜜,还撒了一些葡萄干跟花生碎。
司马玄清吃了一口,表示很好吃。
梁苏苏笑着说:“这冰粉还有水果口味的,再度再做给你吃。”
司马玄清充满期望的问。
“娘要亲自做我吃么?”
梁苏苏原先是想叫厨师做的,此刻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她心中一软,含笑应道。
“好,下回我亲自做。”
一听见娘要亲自给自个做吃的,司马玄清瞬时便觉的碗中的冰粉不香了。
他仿佛如今就可以吃到娘亲自做的冰粉呀!
司马玄清急不可耐的问。
“今天晚上便给我做么?”
梁苏苏无奈的笑说:“冰粉不可以吃太多,你今日吃这一碗便够了,等明日吧……”
一旁的花椒儿轻声提醒。
“明日要举行迁都大典。”
梁苏苏只的改口:“等后天。”
司马玄清非常不满,轻声叽咕:“干什么要明日迁都呀,过两日再迁都不可以嘛。”
耽搁了娘给他做好吃的。
梁苏苏哭笑不得。
迁都那样大的事儿,到了孩子的嘴中,居然还不如一碗冰粉来的重要。
她抬手指点点孩子的鼻头,提醒道。
“这话在我眼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人眼前千万别乱说。”
摄政王爷树大招风,看他不顺眼的人有好多,司马玄清作为他惟一的儿子,一言一行都会无数人看着,如果他在外边胡说,就等同于给外人攻讦摄政王爷的机会。
司马玄清才不管他父亲怎么样。
此刻他正在心中窃喜。
嘻嘻,娘叫他别在外人眼前胡说,可他能在娘眼前说这一些话。
也就是说娘和他是一家人。
娘也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了呢!
司马琰是下午回到摄政新王府的。
他在家中没看见臭儿子的身影,不必猜也可以知道那小子一定是跑隔壁去了。
所以司马琰脚下一转,也往隔壁去了。
因为之前两次翻墙惹的苏苏不大开心,司马琰这回学乖了,他本本分分的走正门。
谁知他居然给含山新王府的人给拦下。
门房战战兢兢的说。
“我们王世子最近比较忙,没时间见客,请问摄政王爷见谅,改天再来。”
司马琰可不是司马玄清,不会给人三言两语便给打发了。
他嗤笑一声:“孤想见的人,还没见不着的。”
说完他便一脚把眼前挡路的门房给踢开。
含山新王府内其它人想要向前阻挡,都给跟在摄政王爷背后的禁卫给出手摁住。
司马琰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含山新王府。
窦夫子闻讯仓促赶来。
“摄政王爷请留步!”
司马琰似笑非笑的望向他:“窦夫子也是来阻挡孤的么?”
窦夫子忙道。
“在下不敢,可这儿到底是含山新王府,多少也请摄政王爷顾忌一点含山王的颜面。
你如果有什么吩咐都能告诉我,千万别动粗,咱有话好好说。”
司马琰上下端详他,黑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这含山新王府里是由你当家作主了?”
窦夫子:“摄政王爷言重了,现在这府里作主的人当然是王世子爷,只是含山王特地嘱咐过在下,要多多照顾王世子爷。”
司马琰嗤笑:“含山王的半截身体全都已入土了,你竟然还想拿他来压孤?”
窦夫子的神情变了变。
“殿下请慎言。”
司马琰耐心耗尽,收起笑冷冷道。
“凭你的身份地位,连和孤说话的权利都没。
孤可以容忍你这样久已是非常给你脸面了,简直是给脸不要脸,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