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匆匆数日,终于迎来宣皇后的生辰,宫婢和宦者四处洒扫结彩,诸位皇子公主例行预备寿礼,程少商亲自设计的高山流水颇有创意,这番寿宴如往日大不相同。
文帝瞧着此景:“此山水布置是何用意啊!”
程少商恭敬上前一礼:“回禀陛下,此景名为高山流水。”
“祝皇后,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东流之水,福禄绵延。”
这段时日少商在皇后跟前教养,倒是看起来有世家女娘般的模样了,文帝夸赞道:“算你有心了,皇后没白疼你啊!此山水布置有趣,甚好,甚好啊!”
皇后寿诞,百官同贺。
文帝年轻时本就是美男子一枚,如今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一大家子站在一起,甚是养眼,特别是三皇子最为出众,冠服端严,风姿特秀。
当然,霍卿越与凌不疑这对表亲也是翘楚中的翘楚。
凌不疑虽久经沙场的打磨,含着一种乖张锋锐之感,但那张脸却是俊秀极了,说他是容冠中原也不为过。霍卿越则是柔中带毅,与凌不疑的俊秀截然不同,郡王的漂亮是出了名的,许多人认为若郡王是女娘,定当绝世。
其中一位官员道:“这等盛宴,怎能少得了曦禾殿下的琴音。”
另外一名官员跟着附和:“是啊,郡王琴技非凡,只可惜郡王不常扶琴。”
文帝闻言看过来,听到没,还不赶紧表示表示?
却瞧见霍卿越手持的玉笛:“曦禾这是……”
我刚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几名宦者搬来了古琴。
文帝有些不明所以:“这又是何意啊?”
此时,凌不疑站出来朝着文帝作揖:“不如,臣与曦禾同奏。”
“好啊,自然是好啊!”文帝心中大喜过望,他便最喜欢看到家族和睦,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场景了。
我有些诧异,他怎知道我今日不抚琴。
我犹豫了片刻,执起那根玉笛吹了起来。
凌不疑会心一笑,低头拨动了琴弦。
琴音悠扬,笛声清脆。袅袅曲音有一种人间烟火的味道。清逸幽雅,氤氲荡漾。
这首曲子是从我记事起,阿母时常弹奏的曲调。也是我年幼时学的第一个曲子。凌不疑知道倒也正常。
曲音高潮之时,两种乐器交汇响起,激昂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缠绵。似是绕进闹市的街巷里弄,穿过洒满铜绿的门环,邂逅午后院中的闲暇时光,又或是淌过村落前的流水,滑过布满渔火的江堤,闯过闪烁着萤光的芦苇群,悠悠荡荡。总之,是一片盛世安宁之景。
太子听着曲音感叹:“能让曦禾与子晟合奏,怕是只有程娘子了,想不到这次的寿宴办的这么出人意料。”
三皇子睁开了双眸:“程娘子把这寿宴办的不寻常,倒显得吾等的贺礼太过寻常了。”
好了,这回太子又被噎了。
直到一曲终了。
崔佑笑道:“郡王与凌将军所奏之音可谓是人间一绝,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吾等今日能听到此音,实在是荣幸,妙哉。”
二公主与驸马整日吟诗作曲,抑或是编排新舞,妇唱夫随,自然喜欢这些怡情之事。她展开笑颜:
“此曲听起来有一种平安喜乐,仿若置身于盛世之中,不知此曲何名?”
“长乐未央。”
说罢我弓腰对着宣神谙一礼:
“曦禾恭祝皇后长乐未央,永受嘉福。”
这首长乐未央,便是当年阿母所望之景,虽然那时战火绵延,却也希望一家人快乐美满,永远在一起。
其实,此曲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只有凌不疑知道。这首曲子实为霍夫人所作,当年霍翀镇守孤城,霍夫人随夫上前线,在丈夫身后给予默默的支持。
此曲隐藏之意便是永恒,永远不会忘记你我之间的情意。
凌不疑想到此处,抬眸看过去,目光灼灼。
程少商跟着接道:“所谓琴瑟和鸣,也不过如此了。”她并不知这句话得罪了在场心悦霍卿越的几个人。
三皇子神色微变:“……”
袁慎气的要吐血,偏过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仿佛那是凌不疑的脑袋。
不知情的文帝连忙打断道:“诶诶,刚夸你几句就得意忘形了是吧,琴瑟和鸣不是这么用的!”
少商自然知道,以霍卿越的男子打扮,用琴瑟和鸣自然不妥,但这是她故意为之。
入席时,她朝着凌不疑悄悄道:“如何,这个人情我算是还你了。”
凌不疑低头饮了一口酒,低声道:“多谢。”
至于他知道媆媆不抚琴,全在程少商昨晚看见霍卿越递药时指尖上裹着的白布,凌不疑本想着替她抚琴解围来着,今日这合奏倒是另他无比满意。
作者:" 写这章时,我稍微了查了下资料,其实多半是古琴与萧同奏的多,笛子几乎很少。但是鉴于程少商只会吹笛,所以我才选择了笛子,因为后期少商要用笛音救凌不疑啊~才有了这章节合奏的长乐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