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那条宫巷后,已经看不见太子等人了,我微一挣脱:“你放我下来吧。”
却发觉三皇子的手收的更紧了。
“这儿离我的寝宫更近,况且你若是再着了凉,母后怕是又要费心了。”
“我……”
文子端低头望着揪着自己衣襟的纤纤玉指,唇瓣间微不可闻提了提。
……
待我收拾完自己,从内堂走出来时。
三皇子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银白,金冠玉带,整个人如他的名字那般,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文子端闻着动静转过了身,眼前的女子满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身后,身型纤细,不盈一握。她的美本就张扬又霸道,再映着这胜雪的白色迤地宫裙,圣洁而无瑕,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低头有些不自在:“怎么…是女娘的衣服?”
“当初父皇命我娶亲,专门……”他说着轻咳了一声,将话补齐:……专门给未来的皇子妃准备的……”
他继续又道了一句:“你的衣服我已经遣人去取了。”
我稍点了下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三殿下。”
“之前,你是怎么认出我就是那个舞姬的。”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毕竟当时我分明遮住了下半张脸的。都城里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就怀疑到我身上了?
文子端并未说话,只是又近了一步。
“你在看什么?”
“眼睛。”他答道。
“在看,这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他竟然凭一双眼睛认出的我。想到后来发生的桩桩件件,我往前迈了一步:“善弈者谋势,善谋者致远……”
“三殿下屡次出手替我遮掩…是想要我……”
我伸出两指抵到他的心口前:“在朝堂上助你们越氏…登顶?”
三皇子望着胸口前那两根葱葱玉指,抬起了头:“并非。”
“那你要什么?”我有些诧异。
然而他良久未言语,我正将手往后收回,却被文子端反握住那只手腕。
男人掌心温热,圈在那根皓腕上,一旁的烛光摇摇曳曳,两人之间看上去有些暧昧。
这时,有侍卫在外敲门:“殿下。”
“有事晚点再说!”
那侍卫有些为难:“是小越侯来了,人就在偏殿。”
文子端低头看我:“我去去就来。”
这三皇子前脚刚走,殿外就有一人在自言自语:“奇怪,下人们怎么都撤了?”
“三皇兄?三皇兄!” 这两声逐渐靠近此处,我慌忙欲往内堂去躲。
谁知这家伙一向没规矩惯了,竟就这般自己推门进来了!!!!
我唰的背过身,完了,要不要将他杀了灭口?可这是在三皇子寝殿!
五皇子目之所及,是一位素色长裙的女子,长发未有任何发饰点缀,腰如细柳扶风,衣裙裹着那具娇躯玉体恰到好处。
五皇子眼睛开始泛光:“大美人!”
“三皇兄平日里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居然在屋里藏女人?”
“这是金屋藏娇啊!”
他嘀嘀咕咕地又正了正嗓音,开始摇脑袋:“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既在此处,总要通名吧!”
“你是哪家的女公子?”
见人不理自己,五皇子走了过来模有样一礼道:“哦,小生这厢有礼了。”
开始自我介绍:“我是这屋主人的皇弟,你可以叫我五皇子。”
他说了大半响见人还不搭理自己。五皇子有些奇怪:“你该不是不会说话吧?”一边伸手从后搭上了我的肩。
有一瞬间,五皇子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翻转后轰地一声砸到了地板上,两眼直冒金星。
“不至于…下手…这么狠的吧……”他说罢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当然,同一时刻,三皇子从殿外走进,正瞧见这一幕……
“你可有事?”
被摔晕的五皇子内心:有事的是我,谢谢。
我指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人:“他该不会被我摔死了吧……”
“死不了……”
被摔晕的五皇子内心:做人要有点良心。
文子端瞧着正俯身在探五皇子鼻息的那只手,白净纤细的皓腕,柔若无骨。男人顿了顿:“还是那句话,你该多吃点肉,别叫风都给吹倒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此时,被摔晕的五皇子内心:三皇兄管这能抡飞我的人叫弱,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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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东宫。太子忧心忡忡,望着凌不疑有些许求情的意味:“孙胜或许也不想弄丢虎符的,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还是尽快追查那对虎符的下落吧……”
凌不疑有些气急:“孙胜行事粗疏不堪重用,如今审问之下对丢失的虎符一概不知。太子还准备留着他吗!”
“可那毕竟是太子妃堂兄,吾也不好驳了太子妃的脸面。”
“殿下总是这样,任用亲友,却从不在意其才德。”
太子自知自己也没有理由,随即转移了话题:“对了,子晟,今日城阳侯给曦禾送药似乎是闹了一些误会。”
凌不疑闻言腾地起身:“他来宫里了?还给阿越送药?”
太子示意桌案旁的那食盒中剩下的半碗汤药,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与了凌不疑听。
凌不疑一步并做两步冲了过去,端起闻了闻:“阿越喝了?”
太子摇摇头:“就是寻常补药,吾找人看了,这是药方,子晟未免太紧张了些。”
然后又道:“吾想着城阳侯既然是给曦禾送药,怎么可能会将曦禾推下华清池呢,这中间应是误会…”
太子往前一步:“子晟,你也知道三弟的性子,你得好言劝劝父皇,不然——”
凌不疑冷冷打断:“他能安何好心!城阳侯能将我阿母逼到如今境地,他,对阿越又会有几分真心!”
太子被噎住:“这…”
凌不疑将那药方放进怀中后,对着太子弯腰一礼:“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太子殿下告知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