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到杏花别院时才发现霍卿越已经在了。推开门正见她那纤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你来了。”
虽然对方并未抬头,凌不疑直接于案桌对面落座,眉间染上笑意:“既是阿越盛情相邀,子晟岂有不来之理?”
“……”我仍旧盯着棋局,另一手将桌旁的小木匣推了过去。
凌不疑将木匣打开,捏起那枚铜币看了一眼:
“原来阿越也注意到了。”毕竟他想要说的也是此事。
“三公主这段时日奢靡成性,挥霍无度,我的人在她的封地查到了此物。”
“不过…”
凌不疑只见她说着话音又是一转,抬起了眸:
“三公主虽爱财,却蠢笨无知,她怕是没那个脑子会想到用铸造伪币来敛财。”
凌不疑接话:“那日,文修君在后宫不得干政的情况下,如此逼迫皇后为小乾安王索要铸币权,此事可疑,我便派人查过,小越侯不久前曾与寿春暗中有来往。”
“寿春如今乃是老乾安王副将彭坤的地界,而小乾安王封地就在寿春境内,他原本就手握铜矿。怕是铸伪币一事已经有些时日了。”
文修君所为,应是防止弟弟小乾安王铸伪币之事东窗事发。如此便解释的通了。
“至于三公主封地的伪币…”凌不疑说罢看过来:“应是小越侯买通了铸造伪币的经手人。”
我黯下眸:“小越侯这步棋走的倒是狠毒,不只借刀杀人,还能从中捞到油水。”
宣越两氏本就因为谁做皇后一事翻了脸,小越侯巴不得宣氏倒台。他利用彭坤撺掇小乾安王铸伪币,私自铸币造钱可是同谋反之罪。
凌不疑低头扫了一眼案上的棋盘,黑白两子星罗棋布。
只是…此局乃是难以破解的困局。
白子正是得势之向,宛如潮水浊浪排空,汹涌澎湃。
而霍卿越的黑子宛若困兽,四面楚歌,倘若走错一步便是全军覆没。
她这是以当前的局势做棋局。如同小越侯的势力在朝如日中天,不可撼动。
凌不疑弯唇:“阿越以为如何?”
“这步棋自然不能由我去下。”
“阿越有人选?”
“怎么,凌将军心中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说罢我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离白子下三寸的地方,这一步让原本岌岌可危的黑子大有起死回生之向。
我抬起头看向凌不疑:“由他来最合适不过了。”
凌不疑不置可否,轻抿了一口茶:这朝中风云都被你握于掌中……”
“只是不知…”他欺身而近:我是阿越的哪枚棋子呢?”
我掀开眸迎着他的目光对上了上去:“凌家阿兄以为呢?”
二人相视良久,凌不疑忽然笑了,唇边那个浅浅梨涡又荡了出来:“杀子。”
杀子毁,棋局亡,杀子誉,满盘胜。
“以利相聚,必定以利而散,阿兄这把刀,我用起来…倒是快得很。”
“阿越,你倒是诚实。”
“不过…”凌不疑凑到了我的耳边:“我要做的是胜得那枚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