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山林中。
车轮轧过土地发出轻微“咯吱”地声响,这队押送货物的车马行到中途,突然停了下来。
一名小厮跑到后方:“前面的路被倒塌的树木而阻,我们的车马过不去。”
另一人有些焦急: “这可怎么办?”
这时,看起来像是他们领头的人道:“此货耽误不得,若是惹上头不高兴,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我们改道而行,务必在天黑以前送到。”
于是那队车马更换了路线,朝着一旁的小路而去。
山林中重新寂静了下来,接着从林后走出了两个人。
“属下查过,那条路是三皇子必经之路,定能让他们碰上。”青墨在一旁道。
“做得好。”
过些时日便是阿父忌辰,文帝也是尤为重视,每年大操大办。
当年,文帝率领大军前去征讨戾帝,兵力并不充沛,而孤城乃是文帝的大后方,是以,霍翀留下坚守孤城,用一座城拖住了戾帝的二十万蛮甲大军。才让文帝赢得了那场关键战役。
可以说,没有当年的霍翀,便没有今日文氏的天下。
所以每逢忌辰前,文帝便派遣三皇子代表他前去禅境寺,取一捧香灰回来放在霍将军神位前以慰亡灵。
当然,今年也是一样。
我不过做了点手脚,倒让那些人真的改道而行了。
此时,精致华丽的马车在山道里驰行,三皇子带的人倒不是很多,他正端坐于马车内闭目养神。一旁小香炉里燃的月麟香袅袅升起。
可这时马车忽然慢了下来,男人悠悠睁开了那双眸。
只闻侍卫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方人马在这窄小的山涧小路上迎面碰上。
见对方一副官兵模样的打扮,那押货人连忙上前:“小人是行商途经此地,还望几位官爷行个方便。”
“走的什么货?”侍卫问道。
“药材,小人做药材生意。”那押货人恭敬无比从怀里递出一个折子:“这是通关文书。”
侍卫粗略扫了一眼,拿着手中的兵器敲了敲车上蒙的那块布,发觉是软的,随后一挥手:“走吧。”
“是是是,多谢官爷。”押货人连忙点头哈腰道。
随着那队拉货的车与他们擦肩而过之时,三皇子那双淡然的眸朝着马车窗外扫了一眼。
只见对方车辙压在土地上拖出两条又深又长的痕迹。
“慢着。”男人的音色温润清冽,却又含着一丝微凉。
三皇子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他发束镂空竹纹金冠,身形修长,着靛青色曲裾长袍,所披的氅衣为同色的墨青,在这片翠色的山林中,宛如雪后松竹,引人瞩目。
如今再仔细看那片土地,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更加清晰了,有些细微的沙土几乎都被压翻了过来。
“药材?呵。”男人从鼻腔轻哼了一句。
旋即突然厉声喝道:“给我砸!”
侍卫们得令,瞬间一拥而上,那押送人连忙拦住:“等等,这些都是昂贵的药材,千金难求,你们要做什么!”
“是千金还是千斤,我倒要看看你那“药材”有多昂贵。”
男人说罢眼眸一凛:“砸!”
那押货人也同时被按倒在文子端跟前,气焰嚣张:“你可知这货是谁的,你们得罪不起,届时死在哪条阴沟里都不知道,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三皇子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也并未生气,他只是稍稍侧了下身,披在身上的氅衣微微移动露出了挂在腰间的玉佩,举手投足间矜贵非常。
那押送人见状一下子瘫在地上。
随着几声沉闷的钝击声响起。侍卫们将那几车货上方铺满的药材掀开,凿出了藏在下方的木箱。
“三殿下,有发现!”侍卫连忙禀报。
数十箱铜币被搬下来撞击出哗啦的声响。文子端随意捏起一枚看了一眼,震怒之情尽显:
“私铸伪币,谁给你的胆子!都给本殿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