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的人正背对着门而坐,脸部线条流畅且冷硬,仿若刀削。如今褪去了上衣,猿臂蜂腰之感更显,在那紧实的肌肉上,还留有一道道伤痕。而最重的那一处,是在几月前刚受的贯穿伤,如今已经结痂。
当然这每一处痕迹都代表了他曾在战场上厮杀留下的勋章。
此刻,他将那柄放在火上炙烤的短刃拿起,对准了自己如今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处。
虽然额间冷汗涔涔,但他没有一丝犹豫。刀口沿着血肉一点一点挑开,直到浓稠的血一滴一滴顺着男人肌理匀称的胸膛上划过。
凌不疑做完这一切,拿起那块被鲜血染红的布条,逐渐噙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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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营帐。
他看着站在下方的五皇子探着身子: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将才在后山上儿臣亲眼所见,曦禾与那程四娘子于大庭广众之下拉扯到一起。”
“父皇若不信,大可向杜侍中家那几个宗族子弟询问,他们都看见了。”
五皇子信誓旦旦。
文帝得此消息,瞅了一眼越妃,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你先退下吧。”
五皇子旋即告退。
越妃故意道:“陛下方才发了那么一大通火,要罚这个的要罚那个的,怎么如今又歇了?”
将才赐宴过后,各个世家公子乃至皇子都像是脱缰的野马,一群女娘追着袁善见满山的跑。还有万家小女娘万萋萋与王将军之女王姈为了一点口舌之争,险些要了命。程少商次兄程颂还为此见血受了伤。甚至还查出几对幽会的野鸳鸯。文帝当时就勃然大怒,如今倒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今日本就是来祈福游玩的,少年郎嘛,青春年少,贪玩好动,亦是正常啊,朕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对吧!”
“陛下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越妃直接将他拆穿。
“哎呀,这曦禾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小女娘,朕能棒打鸳鸯吗!”
“这程四娘子和楼家子退亲,朕曾问过曦禾,阿姮可知曦禾如何评价那程四娘子的。”
文帝说着挪到越妃跟前悄咪咪道:“曦禾跟朕说,那程四娘子是心中有义之人,将来定当大有可为,不容小觑。”
“你看,如此颇高的评价,这些年可有听过曦禾对谁如此啊!”
就在这时,曹常侍慌张跑进来:“陛下,凌将军回来了。还负了伤。”
文帝诧异:“子晟受了伤?”
“听说是程四娘子悬崖遇险,凌将军冒死相救,这才牵动了旧伤。”
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确定:“救谁?”
“曲陵侯府的程四娘子。”
文帝连忙看向越妃一拍大腿:“坏了!”
这四娘子方才不是还和曦禾在一起,怎么又和子晟扯上了,莫不是这子晟也对四娘子有意!
“不行,朕得去看看。”文帝急忙起身往帐外而去。
他急匆匆踏入那处的帐蓬,正看见凌不疑端坐在榻上养伤。
“听说你救程四娘子受伤了?”
“不过是骑马路过,随手一救。”这套说辞早在出雁回塔时就已经和程少商编好,那女娘年纪不大,又害怕被牵连倒是好拿捏。
见凌不疑面无表情,也看不出端倪。文帝试探道:
“真的?”
“自然。”
文帝转念一想,随即坐在了他的榻边。
“子晟,朕问你件事。”
“如果你有那么一件特别喜欢的东西,其他的都不入你的眼,若要你忍痛割爱,你可愿哪。”
凌不疑沉声:“割哪种爱?”
“自然是这心头爱。”文帝指了指他的心口。
见凌不疑没有作声,文帝低头暗暗道:“这么说,看来你是不愿将心头爱让给曦禾了?”
凌不疑这才抬起了眸:“若是曦禾想要,臣甘愿双手奉上。”
文帝:“哪怕一切?”
凌不疑答得干脆:“哪怕一切。”
文帝低下眼心底暗暗盘算着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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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我已经换好了衣裳,正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倒影。
有多少年没有这般仔细看过自己长发及腰的模样,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如今来看留给我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这身份一事迟早会暴露。
三皇子知晓这一切并没有拆穿,我虽不知他有何意图。
但我都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思及此,我重新将长发束起。随后在竹简上写下了一连串的姓名。
雍王和许尽忠都已成为过去。
但雍王那日所说或许是对的,当年最先增援孤城的援军有两波人马,一个是越氏的小越侯,另一个则是率领宣氏兵马的老乾安王,但他死在了路上。
接下来,我要做的。
便是查清老乾安王的死因。
还有,小越侯迟援孤城的真相。
作者:" 咱那疯批又偏执的哥哥~准备开始算计女鹅了。"
作者:" 五皇子那个大嘴巴,文帝要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