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涂高山祭典。
皇家祭祀,祭天也称祀天、郊祀。是帝王祭祀天神的大典,也是帝王祭祀典礼中最庄严、最隆重的活动。
每逢这一日,帝王则携皇族子弟以及诸位王公大臣前来参典。
此刻,祭典已经结束,众人都齐聚于后山。
因为骑射乃世家子弟们切磋武艺的惯例。每逢盛大的筵宴都会设下一这么个场地。而此处正是班侯特意备下,为的就是想替他曾孙班小侯结识诸位公子贵女。
“郡…王今日倒是纡尊降贵,舍得出来了?”
来人将郡王二字的尾音拖的有些长,似是意有所指。
我就算不用回头都能猜到那一脸欠揍的模样。
“早前听闻袁公子喜静,素爱风雅,怎得今日倒也让袁大公子来凑这刀枪的热闹。”
“……”还真是软硬不吃。自从上次从冯翊郡回来,她就将自己关在了郡王府。
袁慎挑着理由欲去看望,人,他是一次也没见着。倒是成了她的跑腿,将何家虎符交还给了圣上。
他见这天聊死了,开始没话找话:“在下听闻殿下在冯翊郡夜袭了雍王数万大营,竟还去而复返将那些个被俘的女娘救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不知这狐狸又在卖什么关子。
“在下遍读群史,阅人无数,这古往今来,能如此不轻视女子,甚至将她们的性命看作和男儿一样重要,你是第一个。”
“袁公子这话,听着倒是有些高贵。”
袁善见稍稍走近一步:“你可知,战乱中被俘获的女子,多半会被世人厌恶唾弃,甚至她们自己的家族也由此引以为耻。”
“女子失了贞洁等同于被判了死刑,父亲不认,丈夫不喜,为世人所诟病,即便活着也会生不如死,如行尸走肉。她们或许不会感激,或许还会怨你多管闲事。”
“生而为女子,并不是她们的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世人的眼光。”
“男子又凭什么比女子高贵?又凭什么将那些所谓的三纲五常,条条框框束住女子的一生?”
袁善见只见霍卿越说话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这天下之事为男子可谋,入朝为官也是男子可为,而女子只能被困在宅门内院守着自己的偏方一隅。男子受尽这世道的恩宠,到头来遇事却只将女子推到风口浪尖。她们又何尝想遇到这些无妄之灾?又何尝就该被世人所厌弃?”
“倘若能让女子和男儿一样,一样的可入学堂读书,一样的可谈论天下大事,一样的谋权参政。这天下间男子可为之事,女子同样可为。还有谁会说女子不如男子?谁会说女子只能被困在宅门内院争风吃醋?谁还会觉得女子弱小可欺?”
“……”袁善见被噎住。他并非是瞧不起女子,他本意其实是想问在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下,那些被俘女子可能因为世人的眼光最终还是会死,而她却折返相救,可知这是拿命在赌。怎么一到他自己开口就是又要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殿下这话,倒有些痴人说梦。”
“袁公子既唤我一声殿下,便是我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若连我都不去替她们鸣冤,这世道还有她们的活路吗。”
正因为我是女子,正因为我在冯翊郡亲眼所见,才能真正理解这世道对女人太不公了。
不过霍卿越这番言语,倒是真真切切撞到了他的心上。袁善见盯着那弯冰眸许久未能说话。
在如今这个世道,这番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却也就是她说出这天方夜谭的想法,让袁善见觉得霍卿越整个人在发光。
她是万众瞩目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娘。
(袁狐狸疯狂心动ing~)
(女鹅亲妈:既然心动,死狐狸还说人痴人说梦,你给女鹅讲句好话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