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磬老道捋须微笑道:“好说好说。”
欧阳宁奇道:“武当派武功深如大海,晚辈极是心折,但不知我们师兄妹,何处露了行藏,尚请道长指点。”
天磬“嘿”的一声冷笑道:“阁下未依正路而入武当,武当派若是茫然不知,岂不荒唐?”
顾蓉对这老道的武功极是忌惮,心道今日善罢,他日重行上山不迟,拉着欧阳宁的手臂,意思是说,让他说些场面话,先溜走再做道理。
但天磬却拦在她面前道:“小姑娘,你高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
顾蓉无奈,只好恭恭敬敬的道:“晚辈顾蓉,先师道号天阴子,前辈有礼。”
天磬摇了摇头道:“不对,你内功心法明明是我武当九阳功,且修行不下半年,此事若是不说个清楚,莫怪老道失礼。”
欧阳宁插口道:“我们说了此事原委,是不是道长做主,便将白龙宝剑奉还晚辈?”
天磬又摇了摇头道:“这是两码事,白龙剑的事,天虚师兄已跟你分说明白,你若要寻回此剑,便如令祖一般,将武当派打的一败涂地,到时候此剑定然奉还。
可这小姑娘的内功心法,却必须要说个清楚,你们年岁太轻,若是将本门心诀的泄露途径,无意间告知了歹人,这人仗着此功,在江湖上兴风作浪,这笔账说不定便要算在武当派的头上,因此半分马虎不得。”
欧阳宁听他说的入情入理,但此事说将出来,只怕难以取信,更何况还不知,这老道究竟有何图谋,倘若他一旦得知此事,立即杀人灭口,以防武功诀窍泄露,岂不死的冤枉。
因此连连跟顾蓉使眼色,让她莫要此刻就说,就是要说,至少也得在许多高人的公证之下。
哪知顾蓉压根不去瞧他眼色,当即将二人在山涧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还丢了白龙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天磬还待不信,顾蓉索性将九阳神功的行功要诀,约略的背了三五句,心想以天磬之能,自是轻易分辨此事原委。
天磬又详细问明洞穴所在,又沉思良久。欧阳宁见他这副神态,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跳动不止,生怕此人大开杀戒,那么今日,就是自己和顾蓉的死期了。
顾蓉插口道:“前辈垂询,晚辈据实以告,夜深露重,晚辈等就此告退。”
天磬沉吟良久,道:“且慢,你跟我来。”
欧阳宁插口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晚辈愿意代劳。”
他眼见这老道,只怕要对顾蓉不利,当下抢先替她求情,尽管自己只怕拖不住这老道多久,顾蓉最终仍是难逃一死,可或许因自己这么一出头,而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天磬微笑道:“小伙子对这姑娘当真不错,老道只是有些武学上的见解,要跟这顾小姑娘切磋,你疑心什么。”
顾蓉摇了摇头,对欧阳宁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别多想。”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续道:“这玩意是那个姓党的,日思夜想的玩意,她恨得是我,你替她办了,她不会再纠缠你了。”说着便跟着天磬去了。
欧阳宁接过瓷瓶,满不是味儿,心道:“顾蓉这家伙虽然平时鲁莽冲动,但关键时刻却是极重义气,她舍却自己,不连累我姓欧阳的,这么一个废物,又有什么好处。”
目光却不离开她的背影,见他们走了约有半里来远,生怕天磬忽施毒手,但倘若真的下了毒手,又有什么法子,心中懊恼,却又无计可施。
却见顾蓉的小脑袋微微摇晃,显然是拒绝了天磬的什么提议,欧阳宁心中大急:“这丫头真是忒也实在,不论这妖道要你答应什么,且假意答应了他,日后反悔不迟,何必跟他当面顶撞。”
好在天磬口舌微动,却并未动手,他一时庆幸,一时焦急,当真是百味杂陈,过了好一会,才见顾蓉缓缓点头,那老道又说了一阵,顾蓉似乎颇为兴奋,拍手叫好,至于详情,却又琢磨不出。
这番担心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见顾蓉缓缓走回,那老道却已不见,他急切想知他们说了什么,可顾蓉却总是闭口不言,神色却是似笑非笑的,便如捡了个老大便宜似的。
到了山脚,欧阳宁一问再问,顾蓉这才将适才情由简略说了,原来老道天磬是在盘问她的内功进境,着实指点了一番,据天磬言道,这内功乃是自本派三丰祖师所传的镇派之宝,非本派门人不传,便是武当派之中,也是需要考量人品心性,这才量才传授。
但顾蓉无师自通,已然得窥门径,要她忘却,那未免太过强人所难,因此便要顾蓉立誓,绝不将九阳神功的秘诀,再传授他人。
可顾蓉却说,这功夫是和欧阳宁一起侥幸得到的,要是连他也瞒,未免不讲义气,天磬只好退让一步,那便是除了欧阳宁之外,不得再转授旁人。
这一下顾蓉就没了顾忌,当即依言立誓,天磬自也不是白白让她发誓,将本门纯正的武当九阳功倾囊而授,那是之后张三丰苦参数十年的心得,是将真经中记错之处加以修补,遗漏处加以补足,还融入了许多道家刚柔并济,道法自然的窍门。
因此顾蓉平素苦思不冥的难题,竟被这老道三言两语,解释的清清楚楚,如何不欣喜若狂,便如天降甘霖,醍醐灌顶。
除此之外,连同峨眉九阳功的秘法,曾经内息阻碍之处,依照新学的法门,也是豁然而解,内力陡然大进,连天磬也是颇出意料之外,心中暗叹此女孺子可教,亦是因顾蓉心性单纯之故,不然思虑繁复,进境也就没这么快了。
欧阳宁好生艳羡,将瓷瓶先还了给她,顾蓉便在路上,跟他详述其中窍门,可欧阳宁一加修炼,竟然与体内的混元功,相互冲突不休,只好按下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