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顾蓉商量半天,顾蓉是自己会用了,但毕竟内功之学,尚属浅薄之极,自然不明是何缘由,心想这邪门的事情,只有去找天磬老道,才能明白其中关窍,可欧阳宁生怕天磬老道别有所图,宁可长剑不要了,也再不上武当山来了。
顾蓉见他如此惫懒,也无计可施,除了勤练内功,以求下次能有进益,那时光明正大的上武当来,将观内高手一个个都打败,那时宝剑还不是随手可得。
但这九阳功另有一处怪处,则是无所执著四个字,与别家别派勇猛精进,正好相反,因此顾蓉越急着有所成就,进境反而越缓。
有顾蓉时时督促,欧阳宁的内功造诣也是与日俱增,可他这混元功也好,紫阳神功也好,讲究的都是勤练不辍,与他性子截然相反,进境也是颇为有限。
二人左右无事,心想坐吃山空也是不行,眼见身边金叶子已然告罄,银子也是所剩无几,再去拿欧阳宁爷爷的遗产,忒也没有出息,便在勋阳府中某个差事做做,一边挣散碎银子,一边勤练武功,直到有本事从武当山把宝剑夺回来为止。
但念头动动容易,真到切实可行的做事,可就为难的很了,两个小孩子,武功在同辈之中,算的上出类拔萃,但并无一技之长,什么粗活又都做不来,因此转悠了三五日,始终没找到个正经营生。
营生没找到,顾蓉顿顿都要有酒,银子是越花越少,二人都瞧不起什么江洋大盗,因此盗窃官府,或是打劫富户,这两条最便捷的道路,谁都没提起过,甚至没想到过。
某一日上,顾蓉见到一众趟子手,高呼镖局子旗号,做的却不是走镖,而是护院,他们见欧阳宁和顾蓉一路跟随,还道二人是强人,暗自戒备不休。
欧阳宁好不没趣,正想离去,顾蓉却道:“咱二人一身功夫,何不用这身本事赚钱。”
接着便走到哪富户院墙外的石墩子上自顾自的喝酒,欧阳宁劝她换个地方,要是碰上不长眼的小厮,拿了粘鸡粪的扫帚胡乱一搅,岂不污了衣服。
顾蓉却满不在乎,说道要跟那些镖局的家伙,好好争上一碗饭不可,欧阳宁却怕她给人家添乱捣鬼,搞不好成了强盗的帮凶。
可这位任性的大姑娘,欧阳宁除了替她把风,实在拿她没法子,好在顾蓉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并无私闯民宅之行,平时欧阳宁盼她莫要饮酒,此刻却盼她最好喝的酩酊大醉,自己扛她找寻客栈也好,宁可再生一场误会。
但过不多时,里面起了声响,欧阳宁生怕顾蓉顺手牵羊,这个“贼”字一旦烙在头上,一辈子都洗不干净,劝她尽快离去,免得担了贼名。
可顾蓉正是求之不得,她不是要趁乱抢劫,而是要助人拿贼,因此可不能贸然出手,要待贼人得手,而镖头不敌的空档,再行出手擒拿,这份佣金镖局子自然没脸去领,这笔银子便算赚得了。
果然如她所料,贼人共有四人,三个用单刀,一个使双枪,闯进内室,只伤了老爷夫人二人,打倒三个镖师,抢了一兜子银子,便往后门冲去。
顾蓉早就等候多时,上前一把一个,先就揪住了两人,欧阳宁生怕她酒后无力,长剑圈转,挡住两柄单刀,跟着一拳一个,打倒了两个贼人,银子洒了一地。
好在是在黑夜,无人上前抢掠,顾蓉横腿扫去,又将二人拾掇下了,三个镖师想要上前助阵,可是他们武功实在稀松平常,虽想贪天之功,却无能为力。
以顾蓉心性,便要将四个贼人上交官府处置,但欧阳宁老成持重,心道此中内情一概不知,莫要为虎作伥,力主放他们一条生路,好在已夺回了银子,旁的事情也无甚要紧。
主人家千恩万谢,当即拿出一百两银子相谢,如此巨款,在顾蓉这里并不稀奇,但抵得过常人三五年的吃用,可说的上收获颇丰。
如此一来顾蓉发觉替人保镖,当真是日进斗金,干脆就拿了这笔银子,租了一间铺子,干上了保镖护院的生意,换言之只要有人出银子,便保得家宅也好,铺子也好,总之是不受滋扰。
欧阳宁看在眼中,老大的不以为然,这些富商大多为富不仁,常常欺压良善,所积财富也是不清不楚,替这种人卖命,未免是助纣为虐。
更何况挣的这个银子,受镖局子的妒忌,更是得罪了暗中行窃的小贼,这些小贼品行不端,自是不必赘述,但或抓或放,结果必遭嫉恨,焉知人家没有厉害的同伙。
因此这种“生意”做起来,实在风险极大,较之江湖上刀口舔血还要凶险百倍。
常言道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意思指要严密防范坏人在长时间内打你的主意,主意时候长了或许渐渐淡忘,但仇恨却是越结越深。
欧阳宁几次劝顾蓉关门大吉,莫要再将自己性命当成赌注,但顾蓉却充耳不闻,因之短短十余日,她就赚了三千余两银子。
银子是有了,麻烦也就来了,这间铺子在这十几天中,起了三次大火,多亏欧阳宁早有所备,先就准备了不少水缸水桶,又就近召唤水龙队,这才没起什么大乱子。
可原本铺子的老板可就不干了,提前将铺子收了回去,还要顾蓉赔偿损失,顾蓉赚了银子,反而小气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赔偿被人烧毁的门面,还是欧阳宁暗中赔了,事情方才平息。
可二人这番作为,在勋阳府可是出了大名,说得好听的是他二人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说的难听点的,便是跟那些有钱有势的同流合污,顾蓉倒是满不在乎,她将银子都换成了银票,有了银子傍身,名声什么的倒是无所谓的很。
欧阳宁却想此节得罪的人,将来在江湖上碰上可得小心在意,一个党小清已经如此难缠,要是每一个地方,都有这样的狗皮膏药非要粘上来,剜空心思来报复算计,那可比什么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