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哈哈大笑,她坐在马车之中,跟欧阳宁相对而坐,无法踹他屁股,只好笑骂:“十五岁还是小屁孩,既然被姑奶奶踹过一脚,不妨再踹他一脚,这叫好事成双。”
欧阳宁被她逗得也是哈哈大笑,但事情总还没办,不能让顾蓉先就轻敌,还是正色道:“武当派我是闯过一次的,不怕你笑话,凭真实本事,只怕我连看守的道童也打不过。”
顾蓉听他如此说,还以为他是假意谦虚,笑道:“看来武当派第一高手被罚去看守山门了,你欧阳大侠打不过,我也多半打不过。”
欧阳宁听她如此儿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说武当派的正统功夫,实在高深莫测的很,咱们…不,我的这些旁门左道,在人家面前始终相形见绌,我是甘拜下风,不然白龙剑近在咫尺,怎的任由武当派争雄逞强?”
顾蓉听他说的郑重,心中也没了底,也在琢磨:“自己在武当山觅到这九阳神功的诀窍,修炼也不过数月,进境可比青城派学的那些粗浅内功,厉害百倍,然而自己已然获益匪浅,更遑论武当派正式拜师弟子,自必另有传授,如此看来欧阳宁所言倒是不假。”
她心中琢磨,脸上轻蔑的神色,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以为忧,她与欧阳宁相识已近两载,知道此人虽然胆小,做事却极为把细,那武当派定然是龙潭虎穴,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白龙剑偷盗出来,也就免得与人动手。
这一点她倒是跟欧阳宁想到了一起,欧阳宁自知不敌,也是想暗中将长剑取了回来,至于这个“盗”字,他却并不以为然,毕竟宝剑本来就是他的,最多不过是物归原主,且没追究武当派强凶霸道的手段,已算得上仁慈之极了。
但去武当山一行,武功是非练好不可的,不然还没能潜近武当,就为人发觉,不但宝剑夺不回来,还会被当成小贼,万一再被当成小贼,岂不冤枉之极,再说他不打算从正门而入,一身装备,自也不能含糊。
这些玩意他无处购买,不论是杂货铺还是铁匠铺,要是听说有人打造钩索之类的玩意,定会暗中通知官府,因此欧阳宁并不直接前赴武当,而是先在勋阳府,稍作停歇,购买绳索生铁,磨石锉刀之类的物事儿。
顾蓉最不耐这等水磨功夫,见他干的起劲,自己则到处买酒去喝,可欧阳宁却拦着她,每日只许喝上半斤佳酿,更是不许跟人争执打架。
欧阳宁心想眼下已离武当派不远,若是因此引人耳目,别说悄悄的潜上山去,就是坐在客栈之中,只怕也会有武当派的人找上门来。
顾蓉心想的是,就算是暗中取回原也不妨,但是这等小贼行当,实在颇为不齿,大不了跟武当派干上一场,量来武当派不敢杀人灭口,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自己武功将这什么武当掌门击败未止。
因此她与欧阳宁言不投机,但也知喝酒误事,生怕之前之前党小清行刺之事旧事重演,就是欧阳宁不加提醒,她也不会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不到两日,物事是准备齐全了,但欧阳宁功力未纯,又打坐练气一日,直到神完气足之时,趁着黑夜与顾蓉潜入武当山上。
这武当山他只来过一次,黑夜之中难以分辨东西,顾蓉本想抓个巡逻的道士逼问一番,但欧阳宁知道武当派的人均不好惹,莫要抓不着人,反被勤住,岂不是自取其辱,还不如趁着夜色多加摸索,来得把握一些。
好容易找到确切所在,欧阳宁却见真武观前,看到两个值守缓步巡逻,情知今晚已不能得手,拉着顾蓉便想先行离去。
顾蓉却见宝剑已近在咫尺,两个看守何足道哉,一拳一个撂倒就是.
但欧阳宁深知,凭二人这点玩意,未必能战胜两个值守,便算侥幸赢过,也必叫嚷开来,那时更是落入围困,忙跟顾蓉大打手势,意思是说千万不得鲁莽行事。
欧阳宁依原路而回,到了武当山脚,这才跟顾蓉说明原委。
顾蓉虽然鲁莽,但见两个值守的脚步,似拙实巧,全无半分局促之态,心中也是暗自警惕,心道:“欧阳宁这小子说的不错,要战胜他们或许不难,但若是要他们即刻闭嘴,一招之内取胜那是决计办不到的。”
可二人这番对答,却被人听了个真切,欧阳宁只觉身边风声微动,山路彼端站了一个老道负手而立。
欧阳宁忙回头一看,竟然在两丈左右的地方,也有一个老道,看背影竟和之前那人一模一样。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忙叫顾蓉防备这前后夹击。
顾蓉的吃惊可比欧阳宁更甚,因之她亲眼瞧着这老道,足不动,腿不抬,便如鬼魅一般的一闪而过,说他是鬼,明明有影子,说他是人,未免骇人听闻。
这老道也不再装神弄鬼,手挥拂尘,口念道号。
欧阳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趁着自己回头之际,使了障眼法,听老道叫什么天磐,瞧年纪也是前辈,至于这手武功是真是假,高人二字尚且不敢确信。
天磬见他二人不上前见礼,也不在意,问道:“两位夤夜拜访武当,不知有何见教?”
顾蓉更是羞愧无地,她自问此行已是谨慎过了头,不是平素的作风,但哪知还是从入武当派的那一刻,已处于他人的监视之下。
幸好欧阳宁阻拦自己出手,不然这道人的功夫,又怎容自己放肆,当即敛衽行礼,客客气气的道:“晚辈的师兄有一柄家传宝剑遗落贵派,只因畏惧武当派威名,不敢就此讨回,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还盼道长包容。”
欧阳宁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与顾蓉相交不浅,知她自从内功有成,便开始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知今日一反常态,倨傲无礼的性子尽数收敛,还是第一次客客气气的跟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