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宁武功不行,内力已有根基,虽然只是隐约察觉,还是令他起了疑心,果然稍加试探,两个道人便忙不迭的出来探查,欧阳宁长剑起处,便制住两个道人。
倒非他武功较二人为高,而是这一下出其不意,占了偷袭的便宜,也是他近些日子来,跟顾蓉待的时刻久了,学了不少“诡计多端”的手段,果然一击得手,连他自己也是颇感意外。
可是这么僵持,此亦不敢动,彼亦不敢动,欧阳宁全无杀人之念,可是“缚虎容易纵虎难”,自也不敢就此撤剑。
两个道人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喉头横架着这么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贸然行动必会送命,想求饶生,怕在同门中落了脸来,想说几句恫吓之言,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还是欧阳宁先开口询问二人姓名,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二道这才战战兢兢的将姓名说了。
原来这两个道人,一个道号正业,一个道号正高,乃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奉师叔之命,前来探查未经正门而入之人,究竟是什么路道。
欧阳宁问他们师叔是谁。
正业道:“师叔姓章,双名上天下和,外号半月云手,那是江湖上奉承他老人家太极拳造诣极高。”
他还想再说,欧阳宁却已打断他的话,问道:“在下游历江湖之时,丢了一样祖传物事,相烦通报贵派掌门,尚不知贵派掌门法号如何称呼。”
正业道:“我师祖是道人,只有道号,没有法号。”
欧阳宁继续问道:“好,那就请教令师祖道号是什么?”
正业歉然道:“不是我瞒着好汉,我那个刚拜入师门,不过三个月,还没拜会过师祖,师祖道号是什么,实在是不知道。”
欧阳宁见问来问去,净是废话,便问另一个道人,见他跟自己年纪相仿,神态虽然害怕,却多了一分坚毅的神态,对身旁的师兄弟,如此胆怯的求饶,颇为不齿,竟然是一言不发。
如此倒令欧阳宁不知如何是好了,心道总有人要先做出让步,自己好歹学过一年多武艺,或许便比二人为强,便谦让一步,先就撤了长剑。
可是他这头刚将长剑撤下了,两个道人发掌便袭,欧阳宁当即懊悔,只好以松风剑法格挡,可是正业,正高两个小道人,掌法精妙,又是以二敌一,欧阳宁竟然抵挡不了三招两式,忽然胸口,腰间同时一麻,身子竟然不听使唤。
这一下他更是惊慌失措,既懊恼自己忒也妇人之仁,更害怕这两人要以狠辣手段报复。
但正业,正高却并无伤害他之意,只是提着他,绕过小路,从正门而入,绕过一处缓台径直向上,来到一处宫殿之中。
欧阳宁不知这就是武当派屹立百年的真武观,本来张三丰创建之时只不过是一间茅屋,但经过数代掌门修葺,已颇为雄伟恢弘。
待得被提得进了观内,更是美轮美奂,他不及去瞧什么壁画装饰,先就瞧到供奉的两柄宝剑。
一柄上面写着“真武”两个纂字,另一把便是那把他日思夜想的白龙剑,便叫嚷了起来:“还我剑来。”
正高踢了他一脚,怒道:“你这小贼,给我规规矩矩的,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老大个耳刮子抽你。”
欧阳宁对这人满心厌恶,虽见他比那个什么正业有骨气的多,但为人阴鸷,手段狠辣,很难相与,便是想求情,这人也必然不会帮忙说情,偏偏那个好言语的正业,又没跟进来,他身子又不能动,这下更是不知所措。
正高将他往殿前地上一丢,朗声道:“弟子已将贼子擒获,请师叔发落。”
欧阳宁急道:“我不是贼子,你们武当派才是贼子,抢了我的白龙剑,还……”
他还待再说,“啪”的一声响,左颊一阵疼痛,正是那正高,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记耳光。
欧阳宁怒不可遏,但还真不敢出口顶撞,眼下落在对头手中,只要一个按捺不住,不但长剑拿不回来,只怕还得丢了性命。
当下强压怒火,心中琢磨,师父和师兄说,天下名门大派,除了少林就是武当,在江湖上行的是仁义大道,讲的是行侠公允,就算有一二宵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量来他们长辈耆宿,还不至于如此颠倒是非。
心中更在一百二十个懊悔,要是有顾蓉一半用功,也不至于如此为人所制,若是有那什么党小清一半心狠,一剑了结两个贼道,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任人宰割的份儿上。
然而一切不能重来,眼下听候发落的,只有他欧阳宁,欧阳宁心道:“常言道‘柔软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行’。
我且跟他们说明原委,再磕头赔罪,或许便有指望,就此将白龙剑带下山去,自也是情理之所常。”
然而审问的却是那个正高,句句都是指控欧阳宁来武当山,是为了偷窃财物,一个应对不善,不免要被拳打脚踢。
欧阳宁不敢强辩,但也并未认下,好在正高之前瞧出欧阳宁那一剑,乃是青城派剑术,转而逼问他是不是青城派派来的奸细。
这一下坐在正首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想来就是那个什么师叔章天和了,见他忽然站了起来,喝道:“且住。”
欧阳宁心中一喜,心想这人一把年纪,想来不至于像恶道正高,那么空口白牙的污蔑。
哪知章天和也是厉声喝问,他着重问的乃是青城一派究竟有何图谋,派欧阳宁前来究竟是卧底,还是什么歹毒心思。
欧阳宁不知武当跟青城有什么恩怨,但见武当派从上至下,皆是蛮不讲理的恶人,跟他们讲江湖道义,那是对牛弹琴,眼下只有虚以为蛇,哀嚎也好,见怜也好,总之脱身之后,再报今日之辱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