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容昭这边说着话的时候,那边就已经闹了起来。
那个少年已经是气的脸通红,毕竟在少年看来,他十分喜爱花木,那盆“祝余”与“朱草”他就十分喜爱,少年已经围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正看的心中欢喜,便见到那女子鬼鬼祟祟的。
对方看起来模样无害,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哪里想到动作却十分敏捷,十分快的将两盆花的叶子分别薅了一片走,看到这里少年当然忍不住了。
旁边已有人窃窃私语,觉得这少年有些小题大做。
这里展出的花确实都是贵族拿出的,但还真的没有在上面标着这“某某家的花,勿动”的条子,毕竟大家都是这个圈子的人,谁会想不开去毁坏这些东西呢?所以谁没事干这种不讨好的事?
不过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女子折了片叶子,又算什么偷窃呢?
“我记得, 那似乎是大长公主殿下的花吧?”
突然间,角落里传来了道男声。
这声音一出,旁边又有人接上了话:“前一段时间殿下不是在赵家那里得到了盆花嘛,可不就是那株?”
话题一引到昭庆这里,旁边顿时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那女子以袖捂脸道:“小公子莫不是殿下的追捧者吧?那叶片我确实没有折,这位公子应该是过于爱慕殿下而有些胡思乱想了些。”
旁边已经有妇人掩面笑了起来。
昭庆大长公主的爱慕者也有许多,其中不乏有些贵公子,但更多的是空有年轻貌美,想靠着大长公主更上一层楼的普通世家的公子,这些人普遍有些特点,对大长公主爱慕如狂,不少人还做过很多闹笑话的事情。
女子这话说的没有攻击性语言,但细想之下却都是在人“雷点”之上疯狂试探。
而那少年本来就已经是气的快要跳脚,女子此言一出,少年便实在忍不住想上前与其理论。
“你胡扯什么!昭庆殿下是...”
“我怎么感觉他们在引那少年生气啊...”容昭在这边同容桓悄声说话,这话音都还没落,就听那女子惊呼一声,随即倒在地上,竟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旁边有人更是说
“你怎么还对柔弱女子下手?”
“一个大男人说不过居然还动手!”
“光天化日竟然如此狂妄!”
…
眼看女子倒地,本来还在观望的路人倒是有些责怪起了那少年来,且不说是谁的错,这当街打女人就不是东西,更何况这条花廊当中来往的都是有些身份之人,这种行为他们怎么能够忍受?
“我没有!”
这些换做是那少年大声喊冤起来:“我都没有靠过去她就晕过去了!”
而这时,有个梳云鬓着绫罗的美妇人向那晕倒的女子靠了过去,她身边的婢女则将那晕倒的女子扶了起来,美妇人看了两眼晕过去的女子,有些生气:“她只是个柔弱女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我什么都没有做!”
少年觉得委屈极了,不过此刻他有些百口莫辩,人也晕在那儿了,而这美妇人似乎正义感极强,此刻有些当仁不让之感,要将这女子的事情负责到底的态度,所以这就要拉着那少年前去廷尉司说理去。
容昭越看越觉得眼前场景眼熟,他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家主,你认识那个少年吗?”
“是刚刚袭爵不久的小郡王宋临安。”容桓倒是有些“百晓生”的感觉,立刻便解释道:“他的母亲是赵颂的姑母。”
听到“赵颂”这个名字,容昭有些敏感起来。
赵颂之前把芸香的事情通过小小的橘子给捅了出来,后来躲避芸香士族的黑手就逃了回来,此刻这事联系上赵颂,容昭直觉不对劲,而此刻他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眼前这一幕过于眼熟了。
别的不说,这难道不像是古代版的碰瓷吗?
有人晕倒,另外的同伙便说要报警,如果被碰瓷的那个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生活,就一定会选择私了,到时候就可以任由他们狠狠地宰上一笔。
这真不是容昭恶意揣摩,是真的好像。
眼见那宋临安知道要被人推嚷着给弄去廷尉司,容昭忍不住又问容桓:“还没有等到吗?”
“嗯,还需要再等。”
容昭有些同情的看着被碰瓷了的这个宋小侯爷,也没有弄明白容桓要等的究竟是什么。
宋临安正着急上火,在场已经是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也不怪别人才认出他来,只怪宋临安平时确实在贵族圈子里少露面,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宋临安身份。
而宋临安不知怎么,慌乱之间居然着急忙慌的瞥到了一旁,这一瞥就瞥见了容桓。
容桓为人做事从来公允,在这些年轻子弟眼里容桓可算是某种“偶像”与“标杆”,这也算是某种属于容桓的人格魅力了,容桓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与一种可靠感,所以宋临安也不顾自己其实与容桓并不熟悉,直接大喊:
“容侯爷,您为我评评理啊。”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不可避免的往容桓与容昭这边看了过来,而此刻容昭正牵着容桓的手呢,一时间被这么多目光同时注视,他手心都快冒汗了。
宋临安这一声嚎倒是让旁边本十分热心肠的贵妇人目光中闪过些许犹豫之色,很显然此刻容昭出现在这里似乎是打乱了某些安排,不过很快,那妇人就平静下来,她看向容桓,反而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女子的福礼同容桓打了招呼,行礼之后,这美夫人说道:
“此事想必容候爷刚刚也有耳闻一二,妾本也不愿站出来多事,但这少年所作所为,妾身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算是解释了一通,贵妇人表现的姿态十分大方雍容,看起来确实像是某位官员或者是贵族的后院女主人一般,旁边已经有人赞叹她的热心肠。
而容桓没有多余表情,只是略微有些矜持的点头,居然在明摆着知道这事情有些奇怪的情况之下附和了那女子的话:
“是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