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后,容昭顿时觉得四周都可疑了起来。
他忍不住贴近容桓,但他又清醒的意识到,如果容桓他们真的是在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此刻暗中肯定有偷窥者的存在,自己如果表现异常,很可能打草惊蛇。
思及此,容昭低着头,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说起来死都死过一次了,可容昭面对未知还是心惊胆战。
察觉到容昭似乎比刚刚贴近自己,容桓侧目看了眼容昭。
说起来容昭在外刻意保持着他们的距离,一副不与容桓亲近的姿态,就怕多做了什么给人抓到小尾巴似的。
容昭此刻贴过来,容桓也宽容的将人往身边揽了揽,有些意外:“你不怕了?”
容昭知道容桓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些什么,但又想起来隔墙尚且有耳的话来,只摇摇头,颇为腼腆的模样。
季泽不知道容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奇怪:“容昭,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挨着容桓挨着蛮近的容昭,季泽其实有些羡慕容桓能够有这样一个看起来乖乖的后辈。
季泽在大漠中见识过凶猛的雄鹰,锐利的爪与丰满的羽翼,张开双翅翱翔天际的时候十分豪气,凶猛的鹰是大漠上的空中霸主。
然而此刻季泽体会到了那种小小的雀鸟的可爱,这种柔软的,小小羽翼的小家伙,看上去还没有鹰的爪子大,但是却过于可爱了。
金丝雀这个名字也好听,是知道很适合被保护的。
季泽心里如此想着,手上还有一些痒痒的,他很想伸出手摸摸容昭的头,就像容桓对待容昭一样,这种感觉一定蛮好。
没有亲近后辈的季泽很羡慕容桓。
“容桓,你好像模样断奶的娃娃啊。”
季泽本来是想表达容昭与容桓的亲近,结果没有想到话一出口,就有些不对味了。
容昭本来还有些小慌张,听到这话后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季泽,不愧是你。
每次季泽一说话就让容昭压根忘记紧张这回事了,原因无他,有时候一本正经的季泽真的太过于搞笑了。
然而季泽还没有养过身为乐子人的觉悟,他说完这话后有想寻求容桓的附和:“怀君,你觉得呢?”
季泽在刚刚一路过来后,已经从刚刚开始的“容侯”蹬鼻子上脸亲近到喊“怀君”了。
容昭本来对季泽的话没有什么反驳之心的,但听到他居然还问容桓这个,便有些不高兴:“季将军才是没有断奶的孩子。”
“啧,只有孩子才会急着反驳大人呢。”对于季泽而言,虽然一开始确实因为楚轩的关系对容昭态度不好,但后来季泽发现这小子还是蛮招人喜欢的,所以对待容昭,季泽如今的态度就和对待弟弟一般。
虽然季泽也并没有弟弟。
听到这儿,容桓也难得对季泽多了些许真心的笑意:“季将军说的不错,确实和个孩子一样。”
还是天真烂漫的很。
容昭曾经待过的那个时代可能远不如他们这个时代残酷吧,不然怎么会养出容昭这样可爱的孩子呢?
三人正边说边行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些许嘈杂之声,似乎是起了些许的骚乱,而这边这条花廊是非富贵人家不得靠近,这些贵族们自持身份,是不轻易在外面与人发生口角冲突的。
容桓与季泽对视一眼,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在确认某种事情,而与此同时,容桓将容昭更拉近了自己一些,这次,容桓牵住了容昭的手并没有松开,而季泽也是下意识的将容昭给拥到了中间,与容桓形成了一共共同“包围”容昭的姿态来。
容昭此刻心都提起来了,自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在前方嘈杂声起的时候,容昭就意识到,可能是容桓与季泽等待的事情到了——
三人到了嘈杂声来源之处,此刻这里也围了好些个人,不过靠着长的还算高,容桓与季泽倒是瞧清楚了吵闹中心是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吵闹的来源居然是这片花廊较为核心的部分,而此时此刻,人群所围着的那片地域的中心位置,除了吵闹者,还有着摆在那里由好几个兵士在旁边看着的名贵花木。
容昭有些踮脚尖看清楚了,那名贵花木,有昭庆大长公主那次被裙下之臣送的“紫玉祝余”,还有顾长裴那盆看起来红彤彤的朱草,在某种程度上看上去也非常稀奇。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较为常见的山茶、牡丹,每年这些花都会有,但这花被精心养出来之后又是另外的风景了。
容昭还眼见他在夜市里和容桓一起选的那盆山茶花,如今被摆在高高的地方展示,和别人货真价实的奇花异草一起被观赏着。
有些尴尬。
不过容昭的注意力很快分到了那吵闹之处。
从身边的人的三言两语中可以得知,是因为发生了偷盗行为,才起了争执
偷盗?
这一片来往都是官宦,或者是商家富人,普通人没有凭证无法入内,之前也有说到,这些人自诩高贵,不屑于在外争吵,更不要说在外面行窃了。
而如今这片花廊里居然被抓到了“扒手”,自然而然就吵闹了起来。
“还说你没有偷?我眼见你从损害了那盆花,如今你倒要死不认账了!”衣着华贵的少年有些义愤填膺的道:“不问自拿这样的做法不是偷是什么?”
另外一个当事人是涨红着一张脸,羞愤摇头,直说没有偷窃。
这位当事人看起来娇滴滴的,是个长的还不错的漂亮女子,看打扮也是非富即贵,很难让人把她联想到“盗窃者”。
此刻,作为强势的一方,少年看上去有些盛气凌人之态,反而那女子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倒是让看戏的不明群众以为是那少年欺负了这小美人似的。
眼看那女子哭的越来越凶,一副你污蔑我的状态,少年还有些气急败坏:“我就是瞧见你偷拿了祝余草和朱草的植物叶片了!”
“我偷此物又有何用呢?”女子拿着手帕擦拭眼泪,好不可怜:“我怎么会这样不在意自己名声?去做这种事情呢?”
女子说的也很有道理,一时间倒是让少年无言以对。
相比之下,人类会更加的同情弱者,此刻不知全貌的路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眼见那边越吵越凶,容昭靠近容桓压低了声音说:“家主,等这个吗?”
是等待这个事情的发生吗?
可是容昭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或者危险的事件啊。
容昭的话没头没尾的,但容桓知道容昭可能是悟了什么,他摇头:“不止,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