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吴力在为困局苦苦思索的时候,周正找了过来。
吴力把他与韩杨一起做的假设说了一遍,周正不以为然。
“吴支,我记得当时那些贩卖假钞的下线说过,他们都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接收假钞,而那个中间人在案发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去世一周。”
“没错!所以当时案件直接就挂了起来。”
“这说明不存在为销售假钞做铺垫,那个米茉早就跟那个中间人达成合作。”
“你的意思是假钞就只有那十亿?”
“毕竟别的省市都没有发现同款假钞,所以完全可以肯定,你们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如果是这样,我和韩助理的确是想多了。”
“不过……的确有一种可能性。”周正欲言又止。
“快点说!”
“大飞天集团的确参与过走私假钞,但并不是郑飞天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你的意思是说,郑飞天偶然发现那批假钞,然后便把假钞隐藏起来,或者全部都销毁掉。”
“没错!毕竟那是个家族企业,人员复杂,难免有亲戚铤而走险。郑飞天后来考虑到依然存在风险,于是干脆直接把快消品业务也放弃掉。”
“然后就导致米茉也不敢及时销售自己手上的假钞,一直等到两年之后才敢出手。”
“应该就是这样,否则无法解释得通。”
“的确是啊,如果你的假设成立,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
“还不单是这些。”
“行,赶快泡茶。”
周正赶紧给吴力倒水,自己泡上一杯茶。
他知道吴力今天不搞清楚这些事,肯定不会让
自己离开。
“周探长,你慢慢说。”
“吴支,米茉那不翼而飞的五千万现金,从银行提取的时间正好是十三年前,这又佐证她就是假钞案的主犯无疑,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真是废话!我当然知道,早已不需要辅助证明。”
“我是在想,省厅之所以让咱们查大飞天集团的走私,本身虽然有点捕风捉影,但肯定是无风不起浪。”
“我的同志哥!少说点成语,说清楚点。”
“大飞天集团之前肯定存在走私行为,但省厅一直没有过硬的证据,同时考虑到大飞天集团是咱们市的纳税大户,所以非常谨慎。”
“这倒是啊,所以省厅并没有成立专案组,最大可能就是派个卧底去秘密侦查。”
“省厅很奇怪,没有告诉咱们是什么线索,卷宗上也没有说,这更有深意。”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省厅在十年前就开始怀疑大飞天集团参与过假钞案,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绝对不能公开。”
“没错!否则省厅根本不需要派卧底,让咱们秘密调查即可。”
“对,对!这就说得通了,看来‘捉影行动’是名副其实。”
“没错!就是捕风捉影,但如果能证明大飞天集团参与过假钞案,那就说明还有其它走私行为,这可就是大案要案。”
“难怪省厅如此轻描淡写,但又如此重视。”
“我怀疑省厅应该是几年前就派卧底打入大飞天集团,甚至是十年前。”
“反正肯定不止两年,一定是在‘加号行动’之前。”
“没错!省厅领导同意局长在两年前调查大飞天集团,包括后来又立案侦查,并成立专案组负责‘加号行动’,其实是正合省厅领导的本意。如果没有出错,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周探长,感谢你啊,让我豁然开朗。”
“吴支,你喝喝水吧,我还有事呢。”
“行,我是得休息一下。”
吴力休息了好一会,其实是想了好一会。
周正的假设和分析不无道理,应该可以采信。
“吴支,米茉冒着巨大风险,投入五千万的成本,最后却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只赚到一亿五千万。”
“也算不少了,毕竟她当时如果能尽快卖掉假钞,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
“吴支,我的意思是说,米茉后来肯定准备继续走私假钞,但突然遭遇到威胁和危险。”
“的确有可能。她在给成续缘的信中说她越来越感到危险,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什么危险?是谁会害她?”
“如果是大飞天集团,肯定不会是郑飞天,他没有犯罪动机。如果是大飞天集团的某个人,也就是那个和她一起走私假钞的人,也没有必要威胁她,否则变成鱼死网破。”
“吴支,威胁米茉的人与大飞天集团无关,毕竟她和郑飞天很熟悉,还把自己的两个品牌啤酒卖给他。”
“你说到这里,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米茉和郑飞天是老熟人,她知道郑飞天的为人,但她又想走私假钞,于是借机和大飞天集团的某个人也变得很熟系,然后一起参与走私。当然,也有可能第一次就只有那十亿的假钞,米茉想再次走私的时候,郑飞天发现了异常,所以米茉只能又重新找一家有进出口业务的企业。”
“这种可能性最大,吴支,毕竟假钞案被侦破之后,也就是十年前,米茉与成续缘结婚,又过了两年,她才遭遇意外身亡。”
“也就是说她后来想金盆洗手,不想再做贩卖假钞的事,毕竟她那个时候和成续缘的生活很幸福。”
“可以这么推论,而且符合逻辑。另外,她的意外车祸与我之前那个线人遭遇的车祸的确有些类似,看起来就是正常的交通意外。”
“如果这些假设和推论成立,那有一个人就是首要嫌疑人。”
“没错,黄尚!”
“周探长,今天的分析很有可能接近真相。”
“咱们可以正面接触一下郑飞天。”
“毫无意义!如果咱们的假设成立,郑飞天绝对不可能留一点线索给咱们,否则就是引火烧身,根本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毕竟即使是涉嫌走私,那都是重罪。”
“的确如此,找他毫无用处,反倒给领导添麻烦。”
“是啊,没有证据,省厅都只能是‘捉影行动’,咱们想正面接触郑飞天,绝无可能。”
“这么来说,大飞天集团涉嫌走私,应该是板上钉钉。但是否与假钞案有关联,我看应该是存疑。”
“没错,如果存疑,那个郑芊很可能就是嫌疑人之一,她曾经是啤酒经销公司的总经理。”
“兜了一大圈,还是锁定到她头上。”
“绕了一大圈,黄尚又变成嫌疑人,而且涉嫌走私、贩卖假钞和故意杀人。”
“是啊,所以我现在真怀疑袁成旭,不对,以后得叫他袁成。他在黄尚的集团下属公司当采购主管,说不定就是卧底,而且肯定不是省厅的,大概率就是部里派过来的同志。”
“如果他真是咱们的同志,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说说玩而已,吴支,我不可能脱警服。”
“以后别再开那样的玩笑,别总是让警服躺着中枪。”
“行,吴支,你教训得对。”周正尴尬一笑。
“你再想想,就在我这里吃饭,然后咱俩去找韩杨汇报。”
“行,听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