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榆神色淡然,哪怕烂菜叶子顶在头上,她也忍了。
甚至对人群中的苍羽和卫竺摇摇头。
他们如果真的想要动手,不会让她活到云川。
出了独石崖,穿过援军的阵营,那荒漠山峦,才是方便动手的地方。
她在囚车上走,苍羽等人在人群中无声跟随。
更有一人快速出了城。
去招呼外面的人。
但是,卫榆把大部分人都送去独石崖外了。
留在里面的人,不过二十来个。
苍羽担忧的看了一眼,囚车前后的侍卫加起来,就有四五十个。
万一还有别人……
“公子,劫吗,出了城把姑娘先救下来?”
卫竺摇头:“不急,去调集人手,独石崖外未必有事情,但是此去云川,一定有事情!”
苍羽点头远去。
卫竺不声不响的跟上去。
城门口,官兵正在张贴画像:“看看,看看,这就是卫榆杀人的同谋,看到的马上上报,大人有赏!”
一群人呼啦啦围上去,卫竺趁机出了城。
等到画像张贴好,就有一人指着画像四下张望:“我刚刚看到了,这个人就跟在我身后!”
众人一片哗然,四下张望,有赏啊,必须好好找找。
卫榆的囚车慢悠悠穿过街道。
人群中也有不同的声音响起:“这姑娘冤枉,不是她杀的,那时候我可是看见了,她离着死人还有点距离,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一滴血都没有!”
“最初惊叫的,那声音似乎是徐赖子!”
“也是,那个酒鬼惯常在夜里四处溜达找机会的。”
“但是那天之后,徐赖子家就没有人了。”
“你们是说徐赖子可能和坏人同谋?”
“有人看到徐赖子背着包袱,天还没有亮就出城往南去了!”
……
卫榆身边的官差冷冷看过去。
那些人瞬间住嘴了。
甚至是往后缩了缩,不敢多说话。
卫榆和人群里的一人对视一眼,各自无声的别开视线。
那云川知府的马车在前面,慢悠悠逛着,故意压着速度,就是让人能看到卫榆的样子。
或者说,让卫榆多遭一点罪。
但是,前面传来北凉人夜袭过的消息,他们人心惶惶,根本就没有心思关注这个事情。
一个人渣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自然是自己的更加重要。
“李将军厉害啊,昨夜来了几百人,都是有来无回!”
“有人偷偷去看了,尸横遍野,咱们的人基本上没有伤亡!”
“听说李将军都因为血战累晕了!”
……
路边一处酒楼的二楼,一人站在虚掩的窗口阴影处。
底下的言论,他能清晰的听到。
所以脸色是越发的黑沉。
不是他做的,也是他做的了。
这独石崖一定还有北凉人的奸细。
这番话传过去,他李武运就再也洗不清了,只能决裂。
丢了同盟,丢了盐矿铁矿,丢了钱财。
被流言蜚语架在高处,动弹不得,只能推着向前。
这一切,可能都和卫榆有关系,那卿云说了,卫榆让她去军营攀个高枝,也说了,卫榆计谋超群。
她和贺佑关系不错,从幽城来的清商也见过卫榆。
而且,卫榆接手了北荒山中的私兵。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将军府失窃,那是不是就是卫榆的手笔。
这样的卫榆,留不得!
他眯着眼睛,盯着远处囚车上的卫榆。
卫榆也恰在此时回头,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笑了。
太阳钻出云层,光芒乍现,狼狈的卫榆那个笑容,却是刺的人眼睛疼。
因为,比阳光更加绚烂明亮。
李武运心头一跳,似乎什么都被人看透了,无所遁形。
他生生捏碎了一个茶杯,匆匆从楼上下来,对外面守着的人低语几句。
那人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卫榆的囚车出了独石崖。
就看到一众将领站在外面,他们都在打量着卫榆。
明里暗里,他们都知道卫榆曾经做了什么。
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想要一探究竟。
真看到这个小丫头,又发现她娇小的不堪一击真的是这样一个娇软女娃做的那些事情?
“认罪了?”直觉的,他们也不认为卫榆会杀人。
这姑娘对付一个三十多的壮年男子?
还能做到衣衫不乱,滴血不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认罪了!”那侍卫冷然说道,“物证都在,抵赖不得!”
卫榆却是抬头看着立在马上几个人。
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却是淡然无波。
囚车咕噜噜远去。
众人都去了北城门,想问问独石崖外城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