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黑衣人马,追了一段路程。
竟然就此消失了。
就从茫茫荒漠上消失了。
好像这已经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梦。
清商和他的人躲在一边,的的确确感觉就是在做梦。
“把活着的留两个问话,其余的解决了,速度要快!”
清商低声吩咐。
独石崖的城墙墙垛后,一道人影静静站着,远处的兵荒马乱,他能听到,但是看不到具体情况。
两个亲信从城墙上的绳索下来,一路往前跑查看情况。
等到看到远处荒漠上,一片天光之下,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瞠目结舌。
两股战战,撒腿就往回跑。
城门开了一条缝,放了他们进去。
“将军,他们都被杀了!”
李武运瞬间转过身,声音瞬间尖锐起来:“你说什么?”
那两个士兵气喘吁吁的咽了口口水。
“那些北凉人马都被杀了!荒漠上到处是尸体,血流成河!”
李武运哪里能够相信他们的话,打开城门,翻身上马,一路往前疾驰。
北风吹来的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而这种血腥味,就让李武运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等到他真正看到一片又一片尸体,他几乎在马上坐不住。
“回去!”他声音冰冷,隐隐带着颤音。
茫然四顾,到处看不到一个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策马疾驰回去,李武运甚至感觉到,后面有无数鬼魂在追着自己。
听到城门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他仍旧惊魂未定。
“将军?”侍卫看着他端坐马上,半天没有动弹,小心翼翼地叫道。
李武运一个激灵,这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然后,眼前一黑,一头从马匹上栽了下来。
独石崖内惊慌一片,一迭声的叫将军,喊军医。
而此时,卫榆正在客栈里呼呼大睡。
梦里金戈铁马,秋风萧瑟。
窗户吱呀一声。
卫榆立刻睁开眼睛,手中一直握着的匕首握的更紧。
眼睛微微眯着,但是整个人都没有动一下。
那人轻笑一声,带着一身寒气和血腥味跳进来,又把窗户关上。
抓起桌子上的水壶,就咕嘟咕嘟灌下去。
也不管谁是冷的。
卫榆歪头看着窗外天光勾勒出的侧影。
轮廓分明,很美!
她缓缓起身,点了灯。
窗口的人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桌子上,一桌子酒菜。
小火炉上还温着一锅热汤。
难怪屋子里很暖很香。
“成了?”卫榆只是问了两个字。
贺佑看着卫榆,她披着外袍,长发披散,越发显得一张小脸晶莹剔透。
那一双眸子在灯光下黑黝黝的,犹如让人沉沦的黑潭。
如此淡定,淡定的让贺佑想要看看卫榆抓狂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贺佑洗了洗手,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
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
卫榆淡笑不语。
贺佑叹口气:“姑奶奶,说话!”
惜字如金的很要命,老气横秋的。
她那个哥哥读书读的老气横秋,她也是?
“你吃饭吧!”
卫榆起身,到窗口看了看窗外。
“不是你,苍羽不会让你进来!”
就是现在,苍羽在外面也是气哼哼的。
贺佑吃着东西,挑了挑眉:“留了五六个人回去通风报信!”
卫榆倚着窗框微笑:“我比较好奇,李武运怎么样了!”
贺佑啧啧两声,才接着说:“一头从马上栽下来,晕了!”
又补充一句:“军医说,怒急攻心!”
“这就说明,北凉骑兵攻城,死几个人只是演戏。为了让李武运洗白。”
“如今,这些北凉骑兵都死了,他们只会相信,李武运花言巧语哄骗他们,是为了赶尽杀绝!”
“李武运再也不是他们的朋友!”
贺佑点头:“所以,李武运和北凉这条线就断了。”
卫榆笑了笑:“趁热打铁,趁着他病,是死是调离,是回京都行。然后你接手独石崖,才是最好的。”
“不然,李武运反应过来,重新搭建这条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相对于几百人的损失,北凉想要的更多。”
贺佑咽下口里的饭菜,双眸落在卫榆身上。
“怎么办,我想叫你先生!”
卫榆……
“不收这么大弟子!”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贺佑如今人多了,养人麻烦,没有收入,就算金子不少,也容易坐吃山空!
她不当冤大头!
“那,姐姐?”贺佑笑着,不仅仅是眼睛,就连鬓角的那一道疤痕,都在闪闪发光!
卫榆翻了个白眼,果然油腻!
恨不能让人拿刷子刷几遍。
“没给我留一点,弟弟?”清商从外面跳进来,径直坐在贺佑对面。
贺佑瞬间黑了一张脸,眯着眼睛,冷冰冰出来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