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令大人的眉头皱得像是能够夹死苍蝇。
“怎么回事?”他得声音冷沉。
他已经想过了,在这大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逼问卫榆的一问一答。
但是现在,情况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人是来了,不仅仅是受伤了,还昏迷了!
他满腹的计划,瞬间成了空。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黑胖子……”捕快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这过堂瞬间就成了空。
县令大人只能气冲冲地说:“叫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蹲在卫榆身前把了脉,良久才说道:“大人,这来两处伤时间很长,应该是昨晚的,看这衣襟上血迹,失血过多惊吓过度导致昏迷!”
那县令大人静默半晌,只能恨恨说一句:“带下去!”
却听大堂外一道声音响起。
“且慢!”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只见一个芝兰玉树地男子,一身儒雅气息,正急匆匆赶来。
那不沾染尘埃的样子,瞬间让人感觉不可亵渎。
众人慢慢让开一条路。
卫竺面容沉静,就那么缓缓走来。
如同一片洁白的羽毛落在这阴沉沉的天幕之下,落入一片泥泞之上。
带着明亮的光芒。
让人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那县令大人眉眼沉沉,却是没有说话。
却听大堂之中有人叫道:“堂下何人,竟然咆哮公堂!”
开口就是要安上一个罪名。
卫竺走到大堂门口,看着衙役伸出刀拦住去路。
他站住,朗声说道:“在下卫竺,卫榆的兄长,宣明二十一年乡试解元!”
有功名在身!
那县令大人眼眸眯着,惊堂木一拍:“胡言乱语,你一个流放犯人,早就革除功名,来本官这里哗众取宠,拖下去,打!”
就有两个衙役上来,押着卫竺就要下去。
卫竺扫了一眼躺着的卫榆,声音越发大了。
“大人,尚且没有过堂,何人视律法如无物,动用私刑?”
“昨夜卫榆带着两人追着一个小偷跑,看到了现场,当时卫榆身上无一滴血迹,匕首无血,脚底无血。”
“大人不问清楚,就草菅人命吗?”
“我卫家是清正人家,不担这个污名!”
“堵住嘴,打!打完了再好好和本官说话!”那县令冷哼一声,手里的佛珠转的越发的紧了。
解元?
呵呵,一个举人而已,太傅都被革除了官职,你一个小小举人,会给你留着?
何况,卫家如今并无人在朝为官,一个致仕的五品官,谁看在眼里。
卫家,卫家算什么东西!
还敢质问他!
这独石崖出了命案,他说了算,就在这里弄死他们又能如何?
他的目光看向侧面,那里有一个人的侧面,隐隐露出来的一点侧面。
那人微微点头,县令挥手:“打!”
卫竺真的被堵住嘴,按在院子里的条凳上。
卫榆在这个时候,突然凄厉的叫了一声:“大人,冤枉啊!”
众人的心思都在卫竺那里,这么一喊,不仅仅是围观的人,就连县令也差点跳起来。
那卫榆颤颤巍巍站起来,声泪俱下:“纵使动用私刑,我也没有杀人,昨夜我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到了。”
“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了他,一路上多的是机会,掉下山崖,葬身狼口,哪里不行,还毫无痕迹,为何我要在这里城里杀,还要等着被众人围在现场!”
“那你为何去那废弃的宅子?”县令大人猛拍惊堂木,“说!”
卫榆抬起头,看着县令,一字一顿地说:“追小偷!”
“小偷?”那县令问道,“你住在哪里,何来小偷?”
“住在将军府,今日军营有事,府里众人都去了军营,有贼人出没,我就带着两个人追出来了。”
“那人什么样子?”县令冷笑,很明显,卫榆在说谎。
什么贼人敢去将军府?
信口胡诹!
“那人五短身材,手臂比寻常人要长,左脸一个指甲大黑痣,三角眼,头发稀疏!”
卫榆笔挺站着,浑身血迹,但是却是格外的肯定。
人群里有人在低语。
那县令又拍惊堂木:“夜色黑沉,你是如何看到?”
“闪电,昨夜有闪电,也是因为闪电,我追到那里,看到卿玚拿着匕首在捅人!”
县令大人死死盯着卫榆:“是吗?”
“我母亲是卫家嫡女,我兄长有功名在身,我弟弟以后也要读书,我祖父一辈子清正,我不会杀人连累家人!”
四下一片寂静,这要怎么判!
毕竟当初没有别人亲眼看到卫榆杀人,他们到的时候,卫榆就站在一边!
这寂静中,仵作匆匆过来。
“大人,死者胸口刀伤和卫榆匕首刀口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