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德是谁?”卿故一脸悲愤,“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儿子!”
卿玚的头重新低下去,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摸了摸卿锦。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他杀了我儿子!”
官差冷然盯着兄弟二人:“肖氏把卫家小儿子就是卖给了张德!”
那卿鸿刚刚听着卿锦死了,就两眼发黑。
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艰难爬起身,踉跄着走过来。
“我卿家,不认识张德,既然杀了我家孩子,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笔挺的站着,山羊胡子翘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都是冷然。
“敢问大人,可否抓到罪犯!”
官差盯着卿鸿看了半晌,淡淡笑了笑。
拱了拱手:“老大人,张德跑了,在追捕。”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我等就告辞了!”
这话是和方进说的。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卿鸿:“卿家人送回来,已经是大人给卿家的面子,毕竟,张德通敌。”
卿鸿一个踉跄。
卿故的脸色瞬间惨白。
张德通敌,张德通敌,那是……
卿玚低敛眉眼,不过抓着卿锦手臂的手,格外的用力。
卫榆从楼上上下,看着官差走出客栈的大门。
卿云从她身后跑下来:“哥……”
一声哭喊,尖锐凄厉。
卿玚骤然抬头看着方进:“方大人,卿锦断了腿,卿慕重伤不能动弹,他们,总不可能自己去张府吧?”
他的目光落在卫榆的身上。
“不若等卿慕醒了,你问问!”
方进的声音有些冷,就卿家事多,给他们添麻烦。
卿故和卿玚不说话了。
卿玚找了衣服,给卿锦擦拭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个时候才发现,卿锦的某处,都已经破了,烂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身上,掐痕,咬痕数不胜数,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
张德好男色,虐死无数,他也知道!
只是,卿慕和卿玚究竟怎么去的张府,而他们昨夜,为何就睡的那么沉。
要说这里没有问题,打死他都是不信的。
他怀疑卫榆,因为卫榆是昨夜唯一在外活动自如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卫榆身上,发现卫榆正在给卫骏梳头。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聚在一起。
一家人聚在一起!
而他卿家愁云惨雾一片。
卿家几人好不容易凑钱买了一副薄棺,众人帮忙葬了卿锦。
一时间众人静默。
他们走过幽城的街道,听着到处都在讨论张家。
什么张家通敌!
张德虐死孩子无数!
张德侵占良田!
张德私下开矿,劫掠百姓做工,死伤无数!
张德带着金银财宝溜了!
……
卿故低垂着头,卿玚面色冷然。
都在静静的听着。
流放的队伍里,只有肖氏,被卿辞拉着坐在平板车上,叽叽咕咕的哼着歌。
那声调凄凄惨惨的,哀哀切切的。
卫樱看着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四个小的帮忙推着车。
而卫竺一人在平板车上晒着东西。
不由勾起唇角。
似乎,和卿璃和离之后,摆脱了卿家,他们就越来越好了。
卫榆一路上又买了筐篮子之类的东西。
卿家众人在后面看着卫家一家人,和乐美满,眼都要滴血了。
尤其是吃得穿的,就是清商送来的那些。
都是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卿璃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没有忍住:“卫竺,你们真的准备彻底和卿家断绝关系?”
卫家蒸蒸日上,如今卫樱也显得愈发光彩照人。
如果他回去,依旧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被伺候的大老爷。
还有平板车坐着,那日子多舒服!
可惜,压根就没有人理会他!
卿鸿在后面冷哼一声:“既然想要脱离卿家,那等回去就开祠堂,除祖籍!”
这话森冷异常。
他是看出来了,卫家这几个小崽子已经和卿家离了心。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他们都不会回头了。
那就别顶着卿家人的名头,若一日他们回京,有卫家这几个后悔的!
卫榆笑着没说话。
卫竺冷冷扫了一眼:“不是早就断亲改姓了,做什么梦呢!”
卿鸿差点气了一个仰倒。
竟然不怕宗族除名,竟然不怕!
就看看离了卿家,他们算什么,他们有什么!
卿璃黑了脸:“卫竺,怎么和你祖父说话呢?你的骨血都是卿家给的,一纸断亲书能奈何!能真的斩断血缘亲情?”
他们若是落魄了,外人仍旧会说,卫竺,你看你亲爹……
卫竺回眸,面容森冷:“改姓之后,书信已去京城,外祖曾说,若是断亲,卫家宗族开祠堂,迎子孙!”
远远的,一个驿丞跑来:“卫家卫竺在吗,有京城书信!”
而卿璃,一转头,就看到了街边的暗蓝衣衫的男子!
他的脸,唰的就白了!
顾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