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写着:“你的小衣被我不小心弄脏了,又怕洗了没了你的味道。你再寄一件来,我放到枕头下压着睡觉,再也不弄脏了。”
混蛋,就知道他没个正经。
“吻你万千,你夫明铖。”
最后还补了一句:“忘了问一件要紧的事,你梦到我没有?”
孟晚遥红着脸咬了咬牙,暗骂了几句。
提起笔来,给他写回信。
流鸢和月离在一旁拆包裹,打开一看,有一支簪子,两块颇具边塞风情的料子,还有一件旧寝衣。
流鸢道:“三爷真懒,把这寝衣寄回来,是让咱们洗了送过去吗?这么大老远的,难道将军府里没有洗衣的婆子?”
孟晚遥心虚的觑了一眼,“先放在那吧,等会我自己处置。”
她笔尖飞快的行走,咄咄质问:“好你个谢三郎,送一件穿过的寝衣回来做什么?
你当我是你,要拿人家衣服睡觉吗?
总算你还要点脸面,没有寄裤子来,否则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以后咱们夫妻都没脸了。
你问我梦过你没有,梦到过几次吧,梦见你胡子长长了,扎得我难受。”
那驿使喝着茶,忽然想起一事来,“对了,将军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小狗崽儿,本来要让我带回来给夫人养着,可我说我们连日赶路,那狗又小,怕给颠死了。于是将军便留下自己养,说让夫人取个名字,等他回来时带回来给你看。”
“名字?”孟晚遥蹙了蹙眉,“我写在信里告诉他。”
“还有一事,小的在门前听说府里有了白事。将军若问起家中一切是否安好,小的是否该如实告诉他?”
孟晚遥略一思忖,“不必,将军远征在外,我们不要让家里的琐事扰了他的心神,请驿使和我一样,报喜不报忧。”
“夫人高见,小的知道了。”
孟晚遥写完了回信,连同之前每天随手写下的,厚厚一沓,用牛皮纸裹上,用线缠住,才交给了驿使。
“麻烦再稍等片刻,我给他拿点东西。”
“不急,夫人请便。”
孟晚遥估摸着他忙着行军打仗,也没空讲究吃食滋补。便取了一盒鹿茸粉,冲饮即可。一瓶人参丸,随时取用。
犹豫了一下,去卧房找了两件他当时没带走的寝衣,将自己的小衣悄悄解下来裹在里面,里外层外三层的包好,放到匣子里,交给驿使。
顺便给了他十两银子,“这点钱给您路上喝茶,一路辛苦,日后往来信件恐怕不少,劳您奔波。”
“夫人说得是哪里的话?这是小的分内之事,钱我就不收了,将军已经给了赏,我哪敢收双份啊。”
孟晚遥笑道:“收双份,自然是你两边的事都办得好,收着吧。”
还有这等好事?驿使高高兴兴的收了,带着信和东西走了。
一来一回,又要小半个月。
孟晚遥扶着门望了一会儿,问道:“庆和堂那边有什么信儿没有?”
月离道:“大太太孙子夭折,受了刺激,连日来脾气暴躁不思饮食。”
孟晚遥低声道:“那我给你的粉末放进去没有?”
“放进去了。飞燕前日失手打坏了一个花瓶,被大太太人好一顿责骂,还甩了她两巴掌。奴婢便给了她二两银子,让她把那包药粉放在大太太的茶汤里,她已经照做了。”
孟晚遥道:“飞燕家里还有什么人?”
流鸢道:“听说有一个奶奶。”
孟晚遥道:“你们回头去关照一下,另外,二两银子太少了,咱们院里的人出手不要像他们夫妻俩那般,抠抠搜搜的。
不要怕花钱,咱们这不差钱,用多少报给我,不会亏了你们的。
月离,你再给飞燕送十两银子过去。
告诉她,过几日我们念久堂开业,一两银子一匣的点心,会给她奶奶送去的。”
月离领命,去了。
孟晚遥照常筹备开业的事,开业前一晚,温如惠过来夜谈。
自从孟晚遥接济她后,温如惠时常过来串门,服了小半月的药,精神上再有个盼头,身体已经大好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明天想见他一面,上次光顾着害怕,话也没说明白。这次我想问清楚,他带不带我走。”
孟晚遥轻握着她的手,“你若是觉得府里不好,不用谁带你走,我也能有办法把你送出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温如惠回握着她的手,在灯光下,看着她如此大义凛然的神情,不禁有些泪目。
“实话说,那日你把我架过来,固执的帮我收拾屋子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偶尔一个神情,活脱脱就是她,可你们长得又不一样。”
温如惠笑着叹了口气,“相处下来,我又觉得你与她完全不像。你更有想法,也更勇敢。”
孟晚遥垂下眼眸,“许多事,是要经历过才能成长。我总觉得,人,尤其是女人,总要心死几次才能活得清醒。
你说的那个人,也许她经历些事情,也会变得不一样。”
温如惠叹息着摇了摇头,哀叹程菀宁没有机会了,“你比她命好,瞧明铖对你的态度,行军打仗,大军歇脚时都能给你写信,可见他心里真的有你。
都说嫁什么样的男人,决定了女人下半辈子过什么样的生活,你定会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
而我,从来没有过好运气,一切都是在赌。”
孟晚遥道:“嫁人不能靠运气,还是要看人的品格性情。你侬我侬时,自然都好。日子长了,相看两厌了,就得看彼此的脾气能不能过到一块了,过日子最考验人品。
遇到不好的,喜欢时把你捧得跟宝贝似的,厌了就变了张脸,拳打脚踢都是轻的,就怕性命都没了。
你那位叫什么?住在哪儿?你若不介意,我让人去查查,咱们好放心。万万不可出了一个火坑,又掉到另一个火坑里。”
“他叫樊青,住在如归客栈,比我大两岁,今年三十了。”
“好,我知道了,明天你们先到后堂见面,以后的事从长计议。”
*
念久堂开业,请了京城最好的舞龙舞狮队伍来表演。
鞭炮放了一刻钟,半个京城的人都来看热闹。
店里拿出试吃的点心,瞬间被一抢而光。
纯玥郡主和孟晚遥站在当中迎客,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霍锦心、佩珏郡主、霍未央等人,作为首批的尊享客人,首先入店品尝。
京城中许多交好的达官贵人都来捧场,孟晚遥和纯玥郡主一一将他们引领至店内。
这二楼设置了雅间,新鲜出炉的点心,配上上好的茶叶,足够供贵人们交际谈事。
人群中一个魁梧的男人,焦急的四处张望,眼角下有一条寸上的刀疤。
孟晚遥冲月离使了个眼色,她忙带着那个男人绕过人群,往后门去了。
谢舒遇为了见补儿,今日也跟着来了,见着这一幕,不由好奇道:“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