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猛如此想着,忽觉背后一松,那人已经收了兵器。
谢明铖处理了些事务,拿着匕首匣子赶过来,只见校场擂台围满了人,孟晚遥竟然在台上站着。
裴猛一脸气闷,“你杀了我吧,我打不过你,但我不服你。”
孟晚遥莫名其妙,“你爱服不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杀你干什么?”
蒋也麟捂着屁股道:“你少装好心,你把我屁股伤了,今天除非你也伤了屁股,不然你走不了。”
谢明铖听着皱眉,怒道:“住口!什么屁股屁股的,简直不堪入耳,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一见谢明铖,纷纷行礼,给主帅让出一条路。
谢明铖走到台上,拉着孟晚遥的手腕道:“你们可知她是谁?”
冯陈眼珠一转,忙上前回话,说的是提前备好的说辞。
“主帅,一场误会。咱们快要出征了,冷不丁见到生面孔出现在军营,兄弟们便有些生疑。
他自称是您的随从,我们瞧着不像,本来要绑起来等您发落的,可他先动起手来,就成了这样了。
属下见这位小公子身手不凡,料想确实是误会了,这位应该是靖忠侯府的小少爷吧?”
小少爷?孟晚遥没忍住,噗嗤一笑。
谢明铖叹了口气,“你们什么眼神?男女都分不出来?这是我的夫人孟晚遥。”
“啊?”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这这……”裴猛仔细看了看,刚才还不觉得,可当孟晚遥站在谢明铖身边,确实有女儿之态。
这误会大了!
“哎呀!”裴猛一拍脑袋,“都怪我出的这个馊主意,我们本来想吓唬吓唬谢家少爷的,谁成想是嫂子来了。对不住,裴猛给嫂子磕头赔罪。”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孟晚遥连忙拦住他,“裴将军不必如此,也怪我,怕说出身份有所不便,才说是随从,让大家误会了。”
冯陈和蒋也麟也连忙过来赔礼,孟晚遥不知所措的看向谢明铖,谢明铖沉声道:“让他们认错,三个大男人对你一个弱女子动起手来,真是岂有此理。”
冯陈道:“我们确实以多欺少,但嫂子可不是个弱女子,以一敌三,还是我们败了。早就听闻孟大人武功卓绝,天下第一,嫂子是孟大人的千金,果然家学深厚身手不凡。”
孟晚遥自谦道:“家父年轻时的确是颇有威名,我只习得他三四分的本事,将军谬赞了。”
裴猛咧着嘴嘿嘿一笑,“唉呀妈呀,三四分本事就给我们三个全毙了,嫂子你再学点,我们主帅都要打不过你了。”
三人本来打输了都郁闷非常,现在知道对手是谢明铖的夫人,立刻不难过了,还觉得自家主帅娶了这样的女子,他们也跟着沾光。
大家不打不相识,很快熟络起来。互相介绍过后,裴猛便提来一坛私藏的好酒,连干三碗给孟晚遥赔罪。
蒋也麟举着酒碗道:“请嫂子恕我们几个有眼无珠,喝了这一杯,原谅我们吧。”
那么大一碗,谢明铖怕她醉了,便道:“我来替她喝。”
“没事。”孟晚遥想这些人都是性子直爽的,自己先前已经占了便宜,这些人没有计较,还特来赔罪。
这酒不喝,倒像是拂了他们的心意,故意疏远似的。
孟晚遥干了一碗酒,蒋也麟拱手道:“嫂子真是女中豪杰,酒量和功夫一样好,真该跟我们去战场杀敌,留在京里多没趣啊。”
谢明铖玩笑道:“好啊,把你的参将之位给她,你去做士兵去。”
蒋也麟一口答应:“好啊,在下技不如人,甘愿让位,心服口服,绝无怨言。反正我这个位置也是走后门得来的,让出去我倒安心。”
大家哈哈一笑,又喝了些酒。
回去路上孟晚遥已然醉了,脸颊红红的,在马车上一直睡。
到了靖忠侯府,谢明铖一路将她抱回了修竹院。
流鸢月离等人,估摸着他们也该回来了,巴巴的备好热水、换洗衣物等着。
没想到二人一回来,都带着酒气,谢明铖见孟晚遥睡得熟,也没叫醒她。
所幸除了鞋袜,二人一起盖上被子睡大觉。
约摸过去了一个时辰,谢明钦派人过来传话,请谢明铖去荣禧堂相见,说要商量老太太的事。
谢明铖便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去找谢明钦。
他刚走不久,大太太身边的黄妈妈便来了。
“我们太太,请三太太过去。”
流鸢道:“三太太喝醉了酒,还睡着,能否缓缓,等她醒了再去。”
黄妈妈立刻沉下脸,“我们太太找三太太是有要事相商,不是平白无故的唠闲嗑吧嗒嘴,什么时辰都行的。
再说了,咱们侯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大白天的喝酒睡大觉,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死。”
邹妈妈坐在廊下纳鞋底,听见这话立刻来了暴脾气,“放你娘的臭狗屁,你那狗肠子再直也不能张嘴就拉啊。
我们太太和爷那是去赴皇子的宴,喝醉了酒也是贵人们高兴,关你这老贱妇什么事?轮得到你来说嘴?
恶奴欺主,传出去才让人笑掉大牙呢!”
黄妈妈气道:“你说谁是恶奴?你这个老泼皮,我掌你的嘴!”
黄妈妈抬起巴掌就往上冲,身边都是修竹院的人,哪能让她打呢?
青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黄妈妈的手。
邹妈妈岂是个好惹的?反正有孟晚遥给她撑腰,她是不怕的。
拿起手上的鞋底子,对着黄妈妈的脸一顿猛抽,打得她鬼哭狼嚎。
孟晚遥迷迷糊糊听见声音,便问:“谁在外面?如此聒噪。”
月离推门进来,简要的说了几句,孟晚遥便道:“让她们别打了,告诉黄妈妈我这就过去。”
外面很快清净了,黄妈妈捂着肿脸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孟晚遥收拾了一番,脸色却不太好。
月离见她一直捂着肚子,便问:“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孟晚遥叹了口气,她来月事一向是不碰凉水的,在军营里喝了几碗冷酒,当时不觉得什么,睡了一觉开始绞痛起来。
“有些痛经。”孟晚遥让流鸢拿着她之前自己调制的方子去抓药熬药,“药熬好了就晾着,我先去庆和堂看看,回来再喝。对了,三爷呢?”
流鸢道:“三爷被大爷叫去了,刚走不一会儿,没那么快回来。”
孟晚遥点了点头,带着月离和青苗去庆和堂。
段若兰刚听了黄妈妈告的状,怒不可遏,一看见孟晚遥便死死的瞪着她气鼓鼓的不说话。
孟晚遥见段若兰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颇有姿色,知道她肯定是有事要说,便欲擒故纵道:“嫂子叫我来,竟然无话对我说,那我便走了。”
段若兰狠狠剜了她一眼,“站住!”
孟晚遥微微一笑,“嫂子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陈乔姑娘有事。”
“陈乔姑娘?”孟晚遥走近了几步,略一端详,“素不相识,姑娘有何指教?”
陈乔垂下头,拿眼觑着段若兰,却不开口。
段若兰轻咳一声,“她是明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玩伴,二人还曾定下私情,她为了明铖守身如玉至今未嫁。
如今找上门来,不如就让她做妾吧,以后让她好好伺候你们夫妻俩。”
孟晚遥秀眉一挑,“有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