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庄距离长风城五十余里,骑马要半日路程,近来发生了两起孩童丢失案,都是四岁男童。
季怀安二人来到小高庄时,两户都是哭哭啼啼,虽说报了官,却是白家来人处理,不久便得出结论说被野兽擒走的定论,便匆匆结案。
“哪里是什么野兽,怎会有野兽只擒孩子...”
李城忿忿不平。
“可还记得,那日来处理的官兵模样?”季怀安问道。
“记得记得,一人身型微胖,络腮胡,说话爱笑。另一人身高较高,偏瘦,走路有些瘸。”
“果然不出所料。”
季怀安和李城走出小高庄,咬牙切齿,老妇人口中的二人分明就是王盛二人。也一如季怀安心中所料。
回到营房中,季怀安因为没去巡逻,无故消失,被罚了二十军丈,对于他这种破二脉武者,体质发生了变化,不过那力量却实打实的打在自己身上,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回营房。
王盛二人也假意来探望,顺便带了些金疮药。季怀安说,昨日醉酒,便倒在了街上的一家酒肆昏睡过去。这才耽误了时辰。
二人哈哈大笑,还以为季兄你酒量深不可测。
季怀安也凑近道:“那晚在码头吃药,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二人异口同声。
“青帮居然干着贩卖儿童的勾当!”
王盛二人瞬间严肃起来,问道:“这可不敢乱说,青帮是白家下属,怎么会干这种事?”
季怀安答道:“二位兄长不信,今晚咱们去码头悄悄打探一番便知。”
二人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可是季兄弟。你这屁股...”
季怀安站起身来,小跳了两下,“不妨事不妨事。”
晚上,月黑风高。
除季怀安外,王盛又带了另外两人前来。一路走小路来到南城码头,黄蛮子立在船头,指挥着船工来回装卸货物。等了没多久,一搜小船缓缓驶来,黄蛮子亲自跳下船坞去查看。
“这小船里,八成就是孩子。”季怀安道。
果不其然,有三名孩子被拎着胳膊出来,不过三四岁,一脸稚嫩,被堵上了嘴巴。
“只要我们将此事上报白家,我们必是立了大功,到时候升任有望啊。”
王盛三人思索片刻,连连点头赞同。
“咻”
忽然一道箭风破空而出。
季怀安早有察觉,小路上就察觉有人跟踪,时时防备着。季怀安纵身一跃,那箭从头顶唰声而过。
一箭过后,另外一人迅速挥刀,径直朝季怀安头上砍去。力量之大,下一秒便将一块石头砍的四分五裂。
随后又一箭而出,不过这箭却是朝着那挥刀士兵而去,准确射中后背,穿胸而过,留下王盛二人的惊愕。
这一箭是埋伏在背后的李城所射,白日在练功房就商好对策,这才跟在身后以防不测。
李城从黑夜里跃出。“放心吧,那放冷箭的小人已被我解决掉。”
“李城!你们俩居然勾结残杀巡逻兵,你们死定了!”
“谁死还不一定呢!”
“我有意拉你一把,你却不识好歹!”
“贩卖孩童,天理不容,去死吧!”
季怀安握拳,迅速凝结气血,真气在周身涌动。
八段锦三段式!
忽而一拳隔了三四丈,便将一人掀翻,撞到石头上,吐血而亡。
王盛见势头不对,拔腿就跑,不一会,就化作黑夜里的一个白点。季怀安也不着急,接回李城的弓箭,已经大圆满境界的箭术,破空而出,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王盛顷刻丧命。
打斗声似乎惊动了青帮黄蛮子。
黄蛮子命人来查看,发现地上的几具尸体。便立即让手下打旗语,孩童又钻回船坞,驶向了对岸。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季怀安问道:“你可知青帮的实力如何?帮众有多少人?”
李城入伍许多年,与青帮多多少少打过交道。人数不过百人,不过在附近郡县声名远扬,多少是因为白家的缘故。
江蛮子当年也只是一个水手,青帮原是海上镖局。后来江蛮子,亲自手刃了前帮主,给白家交了世家礼,这才成了白家产业。如今修为也是二脉高手,一副躯体可挡百剑。
江蛮子将三具尸体,统统拉到一条破船上,随后顺水推舟,飘向下游,任凭沉浮。
往后几日,季怀安一直暗中调查悦来客栈的动向。奇怪的是,军中消失的王盛三人,起码也是一名火长,居然没有一点搜查异样。
果然人命如草芥。
李城一直紧盯着悦来客栈,近日如往常一样,也没有任何异样。直到傍晚,青帮有人出现在客栈,跑码头的人身上有股酸腥味,青灰色麻衣,皮肤黝黑,风吹日晒,很好辨认。
直到深夜,季怀安才与李城出来查看,客栈后门藏在胡同小道,门口有几匹上好的马,还停了辆马车。
“吴家长老吴清风!”
李城惊讶道。
客套一番后,吴清风驱车离去,客栈老板躬手送别,身后几人也骑马离去。
好强大的威压,吴清风将近花甲,是长风城的儒学大家,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本人还经营一个学堂,只收穷人家孩子,不收学费。
不过季怀安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破脉七层的强者,不怒自威。
吴家长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官府衙门中近几日又收到一些报案,均是儿童失踪,官府也顿感此事非比寻常,将文蝶誊抄了三份,分别送往三大世家的府中。
季怀安思来想去,也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写成草书,呈给了队长。
一连几日过去,季怀安每日修炼丝毫不敢怠慢。《八段锦》又再升一段,四段式。配合《六字真气诀》的气血调理,修为也稳固在二脉大成。
本想一举冲脉,可是携带的灵酒已经捉襟见肘,已无力再尝试。
自从入了巡城兵,已经有两周没有回家了,是时候回家了。
再回桃洼村,有种难得的亲切。
刚回到家中,刘盈儿就拉着季怀安去看她调配的灵酒,这次尝试做了一斤二等灵酒,还有十斤的三等灵酒。
季怀安都浅浅尝了一口,惊讶道:“比那醉雨楼的灵酒,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家硬儿不仅灵酒醇美,相貌也可与醉雨楼老板娘不分上下。”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刘盈儿脸上挂着娇羞。轻声问道:“都说醉雨楼老板娘倾国倾城,是真的嘛?”
季怀安放下酒杯,笑道:“徒有其表罢了。”
近几日季怀安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不如将灵酒拿到城中售卖,这等烈性和口感,肯定不愁顾客,有朝一日比肩醉雨楼,也不无可能。
村长老爷子也一脸欣慰看着他,“不错,又长进了!”
季怀安掏出一本破书,说道:“老爷子,你还记得这本书吗?”
老爷子目光有些动容,颤颤巍巍的接过,“他...他还活着...”
季怀安点点头,“黄伯伯现在很好,在白家巡城兵做掌册,这本书就是他交给我的。”
看得出来,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那份难忘的战友情。
“老爷子,过几日你随盈儿去城中卖酒,我安排黄伯伯与你见面。”
这次季怀安带了一斤的二等灵酒,五斤的三等灵酒,其余的若是能卖掉,起码能保一年不愁吃喝了。
二等灵酒的烈性强过三等灵酒一倍,若没有三脉的基础,恐怕难挡烈性,只会经脉破裂,终生再难习武。
这点季怀安心里清楚,不过他有消化二等灵酒的把握。在识海中用《六字真气诀》能帮助消耗小半的烈性。
“咕嘟”
一口二等灵酒下肚,瞬间经脉间开始剧烈碰撞。任、督、冲、带四脉格外撕裂难忍。
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四脉,如蚂蚁攀爬叮咬一般。
这个感觉,酸爽!
除奇经八脉之外,还带动周身十二经络,现在季怀安已经打通了手三阴经,手三阳经,六经。
按理说,破六经,是破三脉的基础。
是时候冲击三脉了!
在炙热难忍的空间里,季怀安强忍撕裂的痛感。强行调息《六字真气诀》,十息后。周身浮现青光,似乎在不断的修复周身经脉,撕裂感也逐渐下降。
“啊!”
随着一声嘶吼,季怀安吐出一口鲜血,全身无力的瘫倒在识海中。昏昏沉沉中,吐出几个字:“还好...破了...”
随后昏睡过去。
借助二等灵酒的烈性,以及真气诀的辅助,强行破了三脉。
醒来后,隐约听到童声吟唱唐太白的古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是黄伯伯的房间”季怀安捂着胸口坐起来。
黄伯伯端来一碗药汤,“喝了这碗药,能帮你稳住血脉。”
随后又为季怀安搭脉。
“强行破脉,导致经脉大伤,八脉气血紊乱,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才可恢复,这期间万万不可动用三脉气血。否则有经脉断裂的风险,切记。”
算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吧,季怀安这样安慰自己,不过灵酒这段时间也不能喝了,否则经脉难以承受。
“黄伯伯,你可能看出我是什么体质?”季怀安问道。
老黄抚须道:“单从脉象来看,是五行凡体,不过具体是什么属象,老夫也看不出,像是木,又像火...”
季怀安心凉了半截,还以为穿越过来,能与别人与众不同,没曾想也是一凡夫俗子。
当下从床上起来,忽然想到码头的拐卖儿童。若不及时相救,恐怕就来不及了。
青帮似乎发现了什么猫腻,最近出船也少了许多,就连悦来客栈周围呀布了几个暗哨。
李城与季怀安只能以巡城兵的身份在四周转转,看不出任何端倪。现在自己经脉破损,只能稳固调息,恢复三脉之后才有机会去找黄蛮子敲山震虎,试探一番。
又逢白黎寒在演武场试炼,这次参加擂台的与平时不同,其中有两个团长,三个队长,还有七八个火长。
这次的战利品并非金币,而是玲珑锦盒中的一枚白色丹药。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气补丹,不是补药,而是一种能修复经脉的医药。就算是经脉具损,一颗药下去,就能恢复周身经脉!可以说是武修的第二天生命啊。”
“若是村长老爷子当年有这药。也不至于... ”
白黎寒不愧是白家的接班人,出手就是大手笔,不过他也料定了,没人是他的对手。
一番车轮战下来,七八个火长修为不过一脉,在一个回合内全部败下阵来。队长修为最高者二脉小成,在三个回合内,全部落败。
三个团长中,数方才信是三脉武修,能和二脉大圆满的白黎寒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伯仲。
方才信喊道:“三公子请拔剑!”
待十五回合过后,白黎寒忽然站定,冷冷说道:“方叔,家父一直教我点到为止,现在别怪小侄无礼了!”
一阵飓风在周身游动,衣衫被吹起四角,头发也凌乱乱舞。
大喝一声:“破脉!”
只见全身经络隐隐乍现,三条流动的主脉涌动着青蓝色的磷光。
“居然能再次冲脉,三脉了!”
季怀安看得一阵心惊,看来是白黎寒也冲破三脉,而且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刚才二脉能与方才信打成平手,那升到三脉,气血力量上升一倍不止。
“三公子拔剑了!”
剑道一挥,白光乍现,剑锋所到之处,寒意阵阵。方才信猛退几步,双拳紧绷,企图用自身气血抗拒寒意,可没挨过三息就冻在原地。
季怀安从远处观摩,看来白黎寒的《三步寒冰诀》又长进了。
“咳咳”
季怀安轻咳了两声,转身去了练功房。这几日经过不断的调理,经脉恢复了三成。自从醉雨楼之后,季怀安在脑海中,一直将白黎寒视为演练对象。
针对每一种招式都想了诸多应对之策,随后在脑海一一演练,最后都一一落败。
难啊!
季怀安显得十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