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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情上七弦多纷扰,曲水流觞却无声(1 / 1)


未时三刻,殿试继续开始,但这场考学的悬念已经失去了大半。甄妙音接连不断的挑战给了慕容白门下不少的免战牌,不少学子自问还不如甄妙音,更不敢盲目出战。若不是因为她出身“荀门”,定然要被好事者扣上慕容门下“内应”的帽子。

申时一刻,甄妙音挑战礼部第一姬轻水。令狐德便建议教统出题让二人辩论,孔令昔便说道:“既然如此,便以“孔孟”与“荀”孰优孰劣为论题吧!”此语一出,“荀门”中人便议论纷纷,言语中甚是不满。令狐德连忙打圆场道:“荀孟之争古已有之,何况儒门如今早已三宗合一,已是外法内儒。‘荀门’前辈不必介怀,不过是个题目罢了!”

话虽如此说,“荀门”不过也只是议论少了些。

“这便开始吧!”孔令昔道。

甄妙音师出“荀门”,自然毫不犹豫选择了法家的立场,说道:“法家管仲、商鞅,皆千古名臣也。齐桓公用管仲,独霸七国;秦孝公得商鞅,奠始皇帝之基业。孔子孟子虽是圣贤,却不得大用。论经世致用,怕是律法胜于道德,实质大于形式!”

“荀门”众人听了均是点头,但面上仍带着凝重。

姬轻水冷道:“管仲贪财好利,非贤人也。商鞅身死,作茧自缚也。荀子有二徒,韩非、李斯,皆一时之才俊。然韩非亡于李斯之手,李斯助纣为虐害死长公子扶苏,终惨死监宦之手。徒尊法纪,不修德行,不过爪牙尔。”

甄妙音怒道:“如此说来。秦刻薄反而一统天下,岂不可笑?”

姬轻水道:“故秦二世而亡。法理为尊,不查人情。人皆依法而行,不修德行,不过如草芥罢了。“

甄妙音道:“人性恶也,以仁宽纵,终为其害。管仲、李斯不过法不及自身而已,但看商君,岂有遗祸于秦?”

姬轻水笑道:“秦二世而亡,商鞅始也。孔子仕鲁三载,强齐惧之而用反间。秦君为求东出便饮鸩止渴,用商鞅二十年建立法制,历近百年方灭六国,而六国亡国不过数年又奋起反秦。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甄妙音一时语塞,姬轻水却追问她道:“人之初,性善否?”

她毫不犹豫答道:”我已讲过,性恶也。君不见婴饥而噬母之乳,童饿而争父母食呼,此等行为与兽何异?”

姬轻水道:“此乃常情也,非有善恶。你今日输了,长辈便苛责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甄妙音答道:“自然是好人,不过希望我更精进罢了。”

姬轻水微微一笑,喝道“饿了便吃,严格教徒,都是自然之事,好坏姑且不论。那依你之见,便规定婴孩食有定时,噬乳有度?母亲哺育感到不适便是婴孩不孝?那请问你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如是好为何又苛责你?难不成是师长坏了?”

甄妙音指着姬轻水鼻子气恼道:“你......”冰山美人气得脸都红了,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胜负显然已分,却无人鼓掌,这个话题着实不适合如今的儒门。况且在场稍有见识的人便明白:甄妙音不过是被姬轻水绕进去了。

孔令昔抚掌笑道:“姬轻水胜,二人退回席中。”

甄妙音低头接过白千殇手中的笏板,“啪”得一声,脸上顿时泛出一个红印。

监考官白千殇居然打人?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紧,只有“荀门”中人似乎面露赞许,彷佛有人帮他们出了口气似的。

白千殇低声道:“辱我门风,回去再与你算帐!”

甄妙音妙音捂着脸道:“师尊息怒,弟子知错了!”她一边垂着头一边还伸手去拉白千殇的衣袖。白千殇走得极快,带起的衣袖又将她的手打得一颤。

“原来是白千殇的弟子,如此倒可以理解。”

“确实这徒弟太丢人了。”

众人似乎都一边倒的支持白千殇的行为。

慕容白抱起长剑,换了个姿势站着,他眼里充满了失望,不住的摇头叹息。

此后,甄妙音再也没有站出来挑战众人。反倒是慕容白门下四处出击,与人比斗弱势科目,互有胜败却并不影响大局。

酉时,“春秋坞”钟声响起,本届儒门考学结束。酉时一刻,殿试放榜,三甲依次为紫鸢、甄妙音,李星瑜。姬轻水、李睿、陈平分列第九、第十六、第十八,名次均有上升。众人纷纷起身向慕容白祝贺,赵清月更是跑出来将五人挨个“欺负”了一遍。孔令昔带着六部大夫走下台来,众人自行分成两列。孔令昔握住慕容白手道:“一门五英,你与清绝在传道授业上堪称名师呀!”

慕容白答道:“教统谬赞,不过是五个徒儿天赋出众罢了!”

孔令昔哈哈大笑,拍了拍慕容白的肩膀说:“如此说来,你这相徒的本事也是冠绝儒门咯?”

慕容白拱手道:“教统莫要打趣我了!”

孔令昔双手在慕容白肩头一摁,低声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慕容白不动声色,脸却略微有些紧绷。

孔令昔与六部大夫回到台上,众人便又围上了慕容白。孔令昔轻咳一声,说道:“今日殿试已毕,本届学子各领风骚乃是儒门中兴之兆。接下来吾还有件大事宣布,请大家稍安勿躁。”

众人便又回到席间,慕容白顿时觉得好不轻松。

孔令昔高声道:“上月二十八,射部大夫陈敬之母重病,陈大夫请辞大夫之职。经吾等商议,现有四名人选,便是今日这四名监考官。还望诸位积极谏言,为儒门教廷择一人选。”

陈大夫站出来说道:“确实如此,家母重病缠身,吾本就想在考学之后请辞。前日家书言家母所剩时日无多,要吾尽快赶回。”说罢,陈敬这七尺魁梧男人竟然落了泪。

孔令昔安慰陈敬道:“陈大夫不必太过忧虑,我已备好良药,定能缓解尊母痛苦。”随后又对众人说:“大家可有心仪人选?”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喊道:“慕容白学冠六艺,门下又如此出众,各位说大夫他当不当得?”

席间不少人点头称是,却还有不少犹豫不定之人。

“荀门”一高个长老却出声道:“吾等三宗合一已久,孟门与吾门均未在教廷担任要职。既然大夫职位出缺,自然由二门之人顶替,以示教统天下大同之心。”

数部大夫荆冲站出来打圆场道:“葛长老所言不差。因此吾等才提出四名人选,让大家商议。”

台下此时有好事者喊道:“那便让他们比试吧!”不一会儿便得到大部分人响应。

孔令昔道:“既然大家都是如此意见,便让四人比试吧!葛长老可有意见?”

葛长老一吹胡子,冷道:“既然是比试,我自然无话可讲。”

孔令昔又问台下道:“四位候选人可有异议?”

慕容白、白千殇异口同声道:“在下无异议!”

白千殇有些惊讶得看着慕容白,手中“断情”却是“嗡嗡”作响,他心想:今日慕容白居然不避与我比斗,如此我便能一雪前耻了。

祖千秋却走到台前道:“老朽年迈,功夫早已生疏,请教统允准我弃权!”

殷九刻老远一拱手,高声说道:“在下志不在此,况且多年前便败在慕容白剑下,告辞了。”说罢,他纵身离去,轻功却极高明。

孔令昔佯作惋惜,说道:“既然如此,便请两位比试吧。两位武功高绝,请移步畅音阁外的湖上露台。”

教统及六部大夫便与慕白二人行出“仲尼堂”。乌泱泱的人群紧随慕白其后,争相欲睹这场比斗。在他们眼中,考学盛会反而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众人行至湖边,白千殇提剑抢先跃了出去。一记“燕子三抄水”,眨眼便落在百尺之外露台中央。

露台上徐风阵阵,杀气自白千殇身上散开,层层叠叠密绵的杀气随风传来,噤得众人出不得声。

慕容白转头对紫鸢笑道:“紫鸢,借‘流觞’一用!”随即踏湖而去。紫鸢慌忙将“流觞”掷出,慕容白衣袖一卷,扶琴立在露台栏头,风姿飒爽。众人这才脱离白千殇的杀气,纷纷叫好。

商清绝眉头紧锁,心想今日的慕容白为何如此爱出风头?却听得孔令昔对她贺道:“今日过后,你与慕容白便都六部是大夫了,甚好甚好!”她凝神看向露台之上,教统的自信让她莫名紧张。

白千殇眼神乍冷,缓缓抽出腰间“断情”,对慕容白说道:“我左手剑更快更利,慕容先生你可要全力以赴。”

慕容白笑道:“那是自然!你出剑吧!”

白千殇剑指慕容白,喝道:“注意来!”。慕容白眼一眨,却见得三道身形。

赵清月心道:不妙,这是灭杀“双宗”之招。她仔细瞪大自己的眼睛,还是看不出白千殇如何做到的。

三道身形转瞬三道剑光转眼劈向慕容白。紫鸢吓得捂住了双眼,却听得兵器交接的声音。

商清绝捂住嘴惊道:“他,他竟然真修出了‘天脉凝剑指’!”

剑光中,慕容白稳如泰山,以指为剑,手运妙法,白千殇剑光瀑泄,竟然伤不得慕容白分毫。

白千殇心道:既是强敌,试探已是多余!只见他三形归一,凝气一剑斩下,杀气惊得湖面鱼群跃动。

“杀!”,随着百千一声大喝,剑势如力劈华山斩向慕容白。慕容白却轻描淡写侧身闪过。“流觞”一角立在地上旋转着,隔着剑势与慕容白相对,曼妙如对舞。慕容白与琴相隔数尺,却用“天绝凝剑指”隔空抚琴。这两道剑气射向“流觞”后,声势骤然放大直射白千殇面门。

白千殇倒提剑,迎着剑气将剑一转,竟用剑身将两道剑气错开。两道剑气一道被剑身朝下的一面拍到地面,一道被剑身朝上的一面弹向石栏,俱是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细的洞。

白千殇负剑踱步,如同花豹盯猎物一般,紧紧盯着慕容白。左手紧握“断情”,鲜血从被震裂的虎口渗出,顺着剑柄滴落,他却在笑。

“今日若得一剑败,纵使身死慰平生!”白千殇吟道,“慕容白,最后一招!”

“好!”慕容白面不改色道。

一剑光寒十四州,剑气纵横三万里

白千殇身形融入剑光之中,随即一剑犹如白驹过隙,来得直接,来得迅猛。

“慕容白!”商清绝惊呼道。

白千殇的剑贯透了慕容白右肩,剑尖一抹殷红。

慕容白却忍痛说道:“阁下剑法快得我险些看不清了!”

白千殇叹道:“可我还是输了!”

慕容白撤回白千殇脖前两指,捂住自己的肩头。

白千殇看着一脸坦荡的慕容白,又道:“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你且忍住,我抽剑再替你止血。”

慕容白点点头,白千殇立刻抽出“七情”,慕容白笑道:“好手法,不过死在白兄剑下的人可体会不到。”

白千殇冷着脸点住慕容白的穴道止血,嘴里却说:“我平生最厌多嘴的人,你是个例外。”

孔令昔见两人皆无大碍,于是大声宣布道:“射部大夫便由慕容白接任,今晚吾在‘畅音阁’设宴招待诸位来宾。”

众人自是高兴,“荀门”众人却在葛长老的带领下纷纷拂袖而去。

商清绝身如莺燕,落在慕容白身旁。白千殇见“荀门”已经离开,商清绝又在此,便拱手告辞。

慕容白见四下无人,笑道:“清绝,是不是以后我在教廷也可以如此称呼你了!”

商清绝却当作玩笑话,哄道:“是,是,是!慕容大夫觉得如何亲切便如何称呼吧!”

慕容白倚在露台的栏上,看向即将落下的太阳。

明天便是新的开始吧?他心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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