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景帝也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竟像是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一般,难以自持。想当年他王府大婚之时,都不曾有过这般感受。
这可苦了他身下的这个小常在。
林菀只觉得背后的床榻就像是一叶扁舟,在刮着暴风的海上飘荡着。
当风平息下来,她满以为暴风雨就这样过去了,可没过多久,迎接她的却又是另一阵狂风大作。
当一次事毕后,林菀已然眼睛红红,抽抽搭搭,看着颇为可怜的模样。
帐中旖旎的气氛尚未消退,弘景帝正欲翻身躺下。
可看见如此模样的林菀,顿时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那般,忍不住就想要欺负她。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再次覆身而上。
林菀的嗓子都快要哭哑了,又渴又热,方才的澡可算是白洗了。
如此这般翻来覆去,过了一个时辰有余,她终于难抵困意,昏昏欲睡。
看着依旧勤奋的弘景帝,林菀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腰侧轻轻揪了一下。
这一揪……可就坏事了。
弘景帝双臂一带,就将她紧紧地箍在了怀中,而后又是一阵疾风暴雨,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猛烈些。
当林菀在各种摆弄之下,终于忍受不住即将昏厥过去之前,脑海中便只余下了一个念头:铁杵磨成针什么的,果然都是骗鬼的。
……
卯正时分,长海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他远远地见帐子内依旧一片安静,步伐顿时就轻了起来。
他来到床榻之前,隔着这红帐子对里头的弘景帝道:“陛下,该起了。今日大臣们要进宫拜岁呢……”
长海说完,便安静地等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帐内才响起了皇帝带着些慵懒的声音。
“知道了。”
弘景帝已经好久没有过这般舒畅的感觉了。
昨日他虽酣战到了凌晨,可这会儿醒来,却并不似往常宿醉那般头昏脑涨。
想到昨日踏进殿中之时闻见的淡淡药香,弘景帝暗自思索了片刻,便翻身坐了起来。
林菀昨夜被他折腾得够呛,这会儿依旧睡得香甜。
她侧趴在床上面朝着墙壁,一整个背露了一大半在外头。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弘景帝隐约看见了她背上留有的红痕。
他伸手覆了上去,轻轻摩挲了片刻。
那露在外头的皮肤有些凉,好似是不想被他温热的手掌触碰到,林菀在睡梦中还扭了扭身子,喉间发出一阵呜咽。
罢了罢了……昨日到底是自己累坏了她。
弘景帝想了想,头一次没有追究嫔妃比他起得还晚这一事。
往常放在其他宫中,哪个嫔妃不是早早就起身,候在床边等着为他更衣?
就连如今管着后宫的德妃,在他面前也是一副低眉顺耳的模样。
原先弘景帝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经过了昨夜之后,弘景帝竟觉得这后宫中的后妃们在他面前委实是过于安顺了些,虽然听话,可也……有些无聊得紧。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那上头两个手指印留下的痕迹分外明显。
这小常在,竟还敢揪自己,真是该打!
如此想着,弘景帝的手便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在外头候着的长海心中正纳闷为何皇帝起身要起这般久之时,忽然就听见了一声脆响——
——啪!
“陛下?”
长海心中有些纳闷,这大冬日的,怎的寝殿里还会有蚊子呢?
弘景帝这才掀了帐子走下床来,径自取了衣裳就套在了身上。
长海一看赶忙上前伺候,却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床帐。
这常在怎的都不起身伺候陛下更衣呢?
可皇帝都没说什么,长海这个做奴才的定然是不能逾矩开口询问。
他只装作不知道,好生帮皇帝将龙袍的扣子扣好,又取来腰带帮弘景帝穿戴好上,还不忘上头挂着的那些荷包玉佩。
长海这厢正驾轻就熟地伺候着,衣裳都已经穿好了,床帐里这才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菀趴在床上揉着自己被莫名其妙揍了一巴掌的腚,透过那纱帐看了皇帝许久,这才装作方才醒来的模样,睡眼朦胧地掀开帐子。
可当她瞧见近在咫尺的长海之时,正准备下床的动作立刻就顿住了,一个矫捷的缩身,人就已经回到了床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皇帝。
弘景帝看着她的模样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见林菀小小地冲着自己笑了一下,露出脸上的一对浅浅的梨涡。
“陛下早。”
“……”
弘景帝有些无语,昨日也不知是谁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会儿又开心上了,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常在。
原来自己怎的不知她是这般性子?
弘景帝看着林菀好半晌,挥了挥手让长海等在了门外,这才见林菀赶忙从床里走了下来,将自己的衣裳穿戴整齐。
“你殿中,焚的是何种香药?”
弘景帝问道。
他原先竟不知,这法子竟还能解了他的胃部不适与头疼。
“回陛下,是藿香与佩兰。”
林菀见今日份的做戏已经足够,这才换上了往常的那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正所谓过犹不及,在床帐内她尚且可以略微胡来,可若是次数多了,又不分场合,那就是妥妥的目无君上了。
她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没有立刻说话,便补充道:“原先在家时,父亲若是喝多了酒胃里难受,母亲便会在屋内焚这香药。”
弘景帝听了这话,低头想了想,挑眉问道:“既如此,那你是算准了朕昨日会来?”
林菀心中一紧——这皇帝还真不是个好糊弄的!
她摇了摇头作无辜状,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皇帝,眸中带着一丝依恋与期盼之色。
“奴婢不知,所以便时常都备着。万一哪日,陛下想起了奴婢,亦或是顺道来了这秋棠宫呢……”
林菀这话实在说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就好像被人遗忘在了角落的小倒霉蛋,只能等着皇帝空闲之时突然记起,这才能见他一面似的。
弘景帝想了想,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忍。
他的确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秋棠宫中了。
原先哪怕是来了,也是先紧着如嫔那儿去,压根就不会记起这侧殿之中还有个小常在。
昨日自己临时起意前来,不过是因为在宫宴之上见她那般吃相颇有些意思。
却不曾想,这平日里一直都像个小透明一般的常在竟会带给自己这般多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