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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苍蝇(1 / 1)


崔夫人才死,就已经开始有人惦记她的嫁妆了。

黄昏时分,崔四郎被仆从推到了崔六娘的院子。

崔六娘对镜梳妆,描眉画眼、细粉敷面,又换上了一件对襟绣花的石榴裙,打扮的漂漂亮亮,美不胜收,方才去开门。

“阿兄。”崔六娘温温柔柔唤了一声。

仆从推着崔四郎进去,崔六娘便跟在身后,一同进屋。

崔六娘是庶女,只有两个贴身婢子服侍,因而小院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仆婢们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下并将门关好,屋内就只剩兄妹二人。

关了门,崔六娘又唤了一声“阿兄”。她跪坐在崔四郎的四轮车旁,纤纤玉手握住了兄长的手,柔软面颊凑近,轻轻贴在他掌心,长发如瀑,滑落在盖了厚毯的双腿上。

崔六娘柔柔道:“恭喜阿兄,大仇得报。”

崔四郎笑了一下,忽然毫无征兆地抽了她一记耳光。

“啪!”

即便崔四郎废了双腿,可力气也不是崔六娘这种娇滴滴的小娘子能比的。只是眨眼功夫,崔六娘的脸颊都浮现出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她捂住脸,眼中闪过泪光,低声道:“阿兄还在怨我。”

崔四郎冷笑道:“我这双腿,可不就是拜你所赐。”

崔六娘更委屈了。

“阿兄怎么能怪我?是郭氏这个毒妇叫人打断了阿兄的双腿,我只是想替阿兄铲除十五郎,又有什么错?”

“难道,阿兄就甘愿屈居人下?等十五郎长大继任家主之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没错。

当初害十五郎落水的,不是崔四郎,而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崔六娘。

崔六娘只比崔十二娘年长一岁,但因为嫡母记恨崔四郎害死自己的儿子,一直迟迟未能议亲。

在下人眼里,崔六娘温柔善良、宽容大度,从不发脾气,虽是庶女,却比十二娘得人心多了。

也因此,几乎整个崔家对于崔夫人有意打压而不许崔六娘嫁人的行为都颇有微词。

崔六娘却很高兴,她巴不得一辈子不嫁人。

“阿兄,我为你铲除了心腹大患,你不高兴吗?倘若没有十五郎,你早就是清河崔氏的嗣子了。族老、阿耶,哪个不更喜欢你?”

崔六娘仰面痴痴地望着兄长,得益于阿娘的好皮相,他们兄妹二人都生的貌美非凡,尤其是崔四郎,即便双腿被废、面色苍白,可依旧如雪中翠竹般傲骨铮铮,令人仰望心疼。

崔六娘抚摸着兄长毫无知觉的双腿,眼泪蓦地砸下,咬着牙道:“郭氏那个贱人,害阿娘失去阿耶的宠爱,又害阿兄终日与四轮车相伴,让她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崔四郎冷冷地看着她,“这就是你故意将王逢的丑事,泄露给二房的原因?”

崔六娘柔柔笑道:“这样不好吗?十三娘藏不住事,知道之后必定会去十二娘面前落井下石。只要十二娘敢逃跑出去,她就会成为不知羞耻、败坏门风的无耻荡.妇。”

“我就不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阿耶还能容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阿兄,我做的好吗?”

崔四郎摸了摸她挨打的半边脸,嘉奖一般,笑道:“做的很好。”

得了这句话,崔六娘脸上的笑容越发动人,如开得正盛的夜来香,散发着甜蜜馥郁的香味儿,无时无刻不在勾人心弦。

她望着崔四郎,眼神痴迷,声音跟含了蜜似的,唤道:“阿兄。”

“让我服侍你就寝吧。”

崔四郎打开她的手,神情流露一丝厌恶。

“郭氏死了,等孝期一过,我就给你找门合适的亲事。”

“不!不要!”

崔六娘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松开。“我不要嫁人,阿兄,我只想待在你身边。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冲动行事,害阿兄废了双腿,就让我留在府里,照顾阿兄一辈子。”

崔四郎又甩了她一耳光,眼神浓浓的嫌恶,甚至还有恨意。

“贱人!”

如果不是崔六娘擅作主张,害死崔十五郎,他根本不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一个废人,即便再优秀,再得阿耶宠爱,这辈子也和家主之位无缘了。

崔四郎每每想到这,都恨不得将崔六娘千刀万剐!

“贱人!贱人!”

他又一连扇了崔六娘好几个耳光。直到心口的这股怒火渐渐平息,才喊来仆从,重新推他出去。

崔六娘瘫坐在地,抚着红肿的脸颊,眼泪簌簌而下。

阿兄还在记恨她。

“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多,一定是……”崔六娘喃喃道,想到这几日不吃不喝,一直都在给郭氏守灵的崔元曦,她用力捏紧手,眸中渗出阴毒的光。

到了崔夫人下葬的这一日,崔老夫人叫来崔家主,满脸恨铁不成钢。

“都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你还不肯处置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莫不是要包庇她不成?”

崔家主揉了揉眉心,为了封锁消息,他这几日来忙得焦头烂额,甚至都没功夫去给崔夫人守灵。偶尔从灵堂经过,看见崔元曦消瘦的背影,心中滋味也不好受。

“十二娘一向是最懂事的,必定是王逢故意引诱,否则,她不会这样糊涂。”

“什么引诱!一个巴掌拍不响!郭氏那种毒妇,能教出什么好女儿!你就算不顾着六娘她们,也要替你侄女考虑!难道,她们都不要嫁人了?!”崔老夫人怒道。

崔家主越发头疼不已。

他自然是舍不得送女儿去死的,尤其是崔夫人才病故,尸骨未寒,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狠心的事情?

可二房三房为了十二娘的事情,闹死闹活,让人不得安宁!

崔老夫人见他不吭声,便忍下怒气,耐心劝说:“纸包不了火。即便我们清河崔氏将消息封死,可你莫不是忘了王逢?若是他哪日说出去,我们清河崔氏的脸面往哪儿搁!难道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清河崔氏的贵女都是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与其到那个时候来补救,不如现在就给她一根白绫,了断干净!对外也好说是十二娘怕郭氏一个人在地下孤零零,所以自尽陪同。如此一来,我们崔家还能博得一个至善至孝的名声。届时那王逢胡言乱语,死无对证,也不会有人当真。”

崔家主皱眉道:“既如此,便让她假死脱身、隐姓埋名。从此往后,就当十二娘已死。那王逢照样不能攀扯到我们身上。”

“嘭”的一声,茶盏摔在地上。

崔老夫人起身,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崔家主不吭声。

崔老夫人一向偏心,明明吃穿用度都是崔家主孝敬的,眼里心里却永远只有二房他们。

“母亲,十二娘是我的女儿,我自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就不劳您费心了。”崔家主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崔老夫人勃然大怒,“是让我不要管你是吗?”

崔家主道:“您年纪大了,往后颐养天年就好。”

说完,不等崔老夫人摔东西,就快步离开。

崔老夫人气得面色发白,胸口不断起伏,恨恨道:“孽子!孽子!”

仆婢们忙围上来,倒水的倒水,捶腿的捶腿,安抚道:“老夫人莫要动气,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崔老夫人恶狠狠道:“我倒要看看,是那个小贱人重要,还是我这个亲娘重要!去!拿上白绫!我要亲自收拾这个祸害!”

话音刚落,门房急匆匆小跑进来,道:“老夫人,有人拜见,说是十二娘的好友,特意来看望十二娘的。”

“就说十二娘病了,不能见客!”

“是。“门房松了口气,准备出去把人打发走。

“十二娘病了?那我更应该去看望她。”阿烛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清河崔氏门口悬挂的白灯笼,问:“崔家可是哪位长辈过世了?我与十二娘向来亲近,既然都来了,理应上柱香再走。”

门房笑道:“小娘子客气了。只是府中近来太多事情,实在无法招待小娘子。不如过两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阿烛定定地看着他,虽然面上还挂着笑,但眼神十分慑人。

“我就是客套一二,你还就当真了。”

她轻轻抬手,十多个部曲将意图阻拦的下人推开,门房气得直哆嗦,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你竟然敢私闯他宅!”

阿烛置若罔闻,径直往里走。

“十二娘在哪?”

青露抓了个女婢来,威胁她带路。

与此同时,崔老夫人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来到灵堂。

崔夫人一死,在她院里伺候的仆婢们自然都跟着崔十二娘,眼看着她日渐消瘦,于心不忍。

“十二娘,多少用些吧,你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

崔元曦跪在棺木旁,面色灰白,就跟被抽光了所有精气神一般,木然无声。

她似乎没有听见仆婢们的劝说。

“十二娘,吃不下东西,用水润润嗓子也是好的。你什么都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一个伺候崔夫人多年的婆子抹了抹眼角,努力挤出笑容,道:“就算不为着自己,也要为夫人多用一些。夫人在天之灵看着,知道十二娘这样照顾自己,如何能安心?”

崔元曦闭了闭眼,她用不下。

她喝一口水,也能犯恶心,想吐出来。

因着这几日没怎么用东西,崔元曦好几回恶心作呕都是吐的胆汁。

黄而发酸的胆汁,从喉管呕出来,汗液浸透衣衫,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烂肉。

从里到外,都在腐烂发臭。

许多脚步声越来越近。

崔元曦迟缓抬头,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为首的崔老夫人。

在崔老夫人的示意下,膀大腰圆的婆子将托盘中的三尺白绫放到崔元曦面前。

崔元曦一语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们。

崔老夫人满眼厌恶,道:“你若还有几分良心,便用这白绫吊死自己,省的拖累全家!”

“我们十二娘是被害的!”从前在崔夫人身边伺候的林婆子怒声道,想到这些年来崔夫人过的日子,她都觉得委屈!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夫人尸骨未寒,你就要当着夫人的面,逼我们十二娘去死!你不怕遭报应吗?!”

崔老夫人没想到一个婆子都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被气得眼前一黑,手都哆嗦了。

“你、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把她们捆了发卖出去!”

眼见崔老夫人带来的人去拿了麻绳,崔元曦在婢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淡淡道:“她们是我阿娘从娘家带来的,身契不在崔家。”

崔老夫人冷笑一声,“既如此,统统赶出府去!我崔家容不下这种张牙舞爪的下人!”

崔元曦看着地上的白绫,神情恍惚一瞬。

她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死了干净。

林婆子拉住她,“十二娘!你这是做什么?”

崔元曦弯腰拿白绫的动作一顿,仿佛被惊醒一般,混沌麻木了多日的脑子终于开始清醒。

她喃喃道:“不是我的错。”

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让她去死?

崔元曦打翻了托盘,白绫掉进火盆,在顷刻间被突然蹿高的火舌吞没。

“十二娘!”

崔老夫人勃然大怒,“你自己不要脸,还要拖累全家!”

“不是我的错!”崔元曦吼了出来。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把连日来受到的委屈、指责、谩骂都发·泄出来,垂在身侧的手不停颤抖。

她没有错。

她没有错。

崔元曦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

受伤、受辱的是她,设计陷害的是王逢和崔四郎,为什么该死的不是他们?

男人玩·弄女人,是潇洒快活、风流韵事。

而女人一旦失去贞洁,就是罪不容诛、无耻荡·妇。

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可言吗?!

崔元曦再一次重复道:“我没有错。”

“是崔四郎,和王逢联合起来害我。“

“呵!”崔老夫人冷笑一声,“果然和你这个该死的娘一样,什么都喜欢赖在别人头上。怎么,是四郎逼你乔装打扮起来深更半夜的时候出去的?还是王逢强迫的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德行不德行的,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突兀又强硬。

阿烛走进来,含笑道:“老夫人,须知少管闲事才能活得长久。哎,不过瞧您这张面相,都不像是长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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