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身着桐州中学的校服,头发像被谁恶意剃了一样,有些地方还很长,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头皮。
“你是谁?”
“我们会再见的,江聿。”
“江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另一道声音是邢弋?
眼前的场景如同镜子破碎一般,四分五裂,梦境被打破。
江聿虚弱的抬起手,朝着发声的地方摆了摆手,“好吵。”
啪的一声。
江聿彻底清醒了,他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邢弋,“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你怎么虚成这狗样,还打人这么重?”
“江哥,你醒了。”武正提着餐从外面进来,“邢队,一起吃点?”
邢弋摆摆手,朝着江聿后背拍了一巴掌,“我得回趟队里,好好养着。”
江聿被猛地打了一下,呛得直咳嗽。
“身娇体弱的,幸亏不是侦查组的。”邢弋一边嫌弃,一边往外走。
“小武,赵大海的案子。”
“基本就是个那了,嫌犯不管精神正常不正常都是畏罪自杀,老师说,法医科那边他来就行,让我看着你吃上再回去。”武正从病床下拿起小桌板,“江哥,这么些年你都没晕过,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江聿轻轻揉捏着两侧太阳穴,“或许吧,老了。”
“嘿,你让老师听见,非踹你不可。”武正从袋子里掏出餐盒,打开盖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喏,青菜瘦肉粥。”
“就这个?”
“就这个?”武正语调不满的重复道,“江哥,你晕了两天了,我要给你吃别的,邢队都得扒我一层皮。”
江聿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两天?”
武正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昂,赵大海那个事已经结案了,警情通报也发出来了。”
“那老师让你回去是?”
“桐江发现的那袋子碎尸啊,实验室那边出结果了,是十五年前自杀的人。”
江聿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放进嘴里,“我下午……”
“你不行。”武正夹了个包子,放在他手旁的餐盒倒扣盖子上,“江哥,你就别添乱了,好好休息休息。”
江聿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武正站起身,手背擦了擦嘴,起身向病房外走去,“我去问问。”
武正离开病房后,江聿将搁置在床头的手机拿起。
一条消息紧接着弹出。
仝舟:好好照顾自己。
江聿抬头环顾一周,按着屏幕点了半天,最后发出一句。
江聿:见一面?
仝舟:会见的。
江聿:为什么不是现在,你是谁?
不管他再发什么消息出去,对方都不再回话。
“江哥?”
江聿暗灭手机屏幕,抬起头,“嗯?”
“江哥,明天就能出院了。”
“好。”
武正走后,江聿又躺了回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窗外一片漆黑。
树枝上,仿佛荡着一个人影一样。
他抬起一只手摸着手机,准备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一道闪电划过。
江聿没控制住,大叫了一声,还在输液的手背隐隐有些刺痛。
“江先生,您没事吧?”护士听到声音,慌忙进来打开病房的灯。
现在彻底看清楚了。
窗户外的一棵树上,吊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头发低垂着,一阵风刮过,隐隐露出底下还在滴血的脸庞。
江聿回过神来,按住刺痛的手背,血已经渗出不少。
而准备往他身旁走的护士,却吓得跌坐在地上,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闭眼。”江聿出声。
护士顺着他的指示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很显然,受到的惊吓不小。
江聿无奈,拨通了邢弋的电话。
“喂?醒了?”邢弋的声音还有些半睡半醒的状态。
江聿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来趟医院,有案子。”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好。”
江聿从床上下来,半蹲在护士的面前,轻声询问,“还能站起来吗?”
护士点点头,双眸紧闭,不敢睁开。
他伸出手,搀着护士站起来,缓缓地向外走去,出了门,便关上了病房的门。
护士听到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将搭在江聿胳膊上的手松开,“谢谢。”
江聿摇摇头,“你休息会儿,晚上就你一个人吗?”
护士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们科病人少,晚上总共两个人值班,轮流替着休息一下。”
“你叫一下另一个人吧。”
护士点点头,进了值班室。
不一会儿,值班室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江聿心猛地一颤,反应过来后,连忙冲了进去。
值班室。
床是上下铺,上铺的血集中在枕部,已经发黑。
屋内有两扇门,一扇冲着护士站,一扇冲着医办室。
冲着护士站的门被朝内锁上,门上挂着一个宛若面具的东西,面具后,是一道道已经发黑的血痕。
“吵什么吵?”医生休息室走出来个中年人,穿着手术衣,脚上踩着手术鞋,见到站在门口闭着眼瑟瑟发抖的护士,“发生什么事儿了?”
江聿回过头,“你好,我是市局法医科江聿,这里发生一起命案,请不要靠近。”
“命案?”医生一愣,连连后退了几步,僵在原地。
走廊里传来了几道脚步声。
“江聿?”
“邢弋,我在这。”江聿回应道。
邢弋顺着声音飞奔过来,急切地询问道,“怎么回事?”
“手套和物证袋呢?”
陈然翻了翻包,掏出来递给他。
江聿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面具。
是网络上流行过一段时间的木乃伊石膏面膜,硬化后,如同一个面具一样。
面具背后是一些组织。
“这是……脸皮?”
“或许。”江聿将面具放进证物袋里,转过身来问邢弋,“陈然他们呢?”
“去医院背后了。”邢弋说完退了几步,“走吧,去后面看看。”
值班室的房间太小了,他和邢弋出来,才能进其他人。
江聿跟在邢弋身后,风吹过,猛地一阵咳嗽。
邢弋脱下警服,递给他,“披上。”
“谢谢。”江聿没有拒绝,穿在身上,温暖驱散了风带来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