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余吴看着沈长文的目光充满了迷惑不解，“学长，难道你来找我，其实并不是缺少助手，只是因为夏雅老师曾经也住在水榭山庄，你为了进来，才来编出那样的话找我的？”
沈长文往前走了几步，脱离了月色，来到灯光下面，笑容显得朝气爽朗，他夸赞地拍了拍余吴的肩膀，“这不是挺聪明的嘛。不过我来这里，不是因为知道夏雅曾经住在这里，而是因为负责夏雅埋葬地点的人，也就是她的妹妹石墨，现在住在这里。”
余吴露出死鱼眼：“我就说，学长你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想到让我来当你的助手，毕竟我的水平你也知道……”
他叹了口气，挠挠头，倒是没纠结这点，反而干脆利落地跟着沈长文转换话题，“我不知道夏雅老师有姐姐，我只是在水榭山庄见过她。”
他想了想，转身走到厨房的位置，沈长文跟过去，正见他指着窗户对面的一栋别墅，“那里就是夏雅老师的家，现在似乎住进了别人。”
他们一起张望过去，能看见那栋别墅亮着灯，而这露台的地方，有两道模糊的人影依靠在栏杆边。
沈长文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回身拿走桌上的摄影机，对着别墅的方向拍了一张。
余吴被他的突然举止吓了一跳，犹豫一下没拦，只是期期艾艾地道：“学长，你这样偷窥人隐私不太好吧。”
这是私家侦探的正常之举，我本来就是要偷窥隐私和秘密的。
沈长文在心里嘀咕，没说出口，而是把拍到的照片手动放大，他紧紧地凝视那个不慎清晰的身影。
别墅和别墅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中间种着灌木，还有一条道路，确保了私密性。
照片之中，依靠在栏杆上的两人，其中一个沈长文不认识，但是另一个脸庞轮廓有些眼熟。
迅速且准确的记住人脸，也是私家侦探的必备技能了。沈长文略想几秒，就认出了这人是石墨，他还是从网上搜到的资料里见过她照片，知道她的长相的。
“你说那是夏雅的房子，你在那里见过夏雅，却不知道她有个姐姐。”沈长文指着相机里地人道：“但现在，住在那栋别墅里的就是她姐姐石墨。”
余吾拧着眉头猜测，“是不是夏雅老师死后，她姐姐怀念她，所以继承了那栋别墅后住了进来？”
如果不是知道石墨不敢给夏雅扫墓，沈长文会认为这个猜测合理，但现在他只觉得异常，他的头脑捕捉到了细微的异常，无法言明，就像是隔着水面看沉在水底的东西一样模模糊糊的。
还需要更多线索才行。
沈长文思考了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来帮我个忙吧。”沈长文笑眯眯地对余吴道：“你演技派怎么样？”
余吴茫然：“啊？”
随着时间流逝，悬在天空的月亮越发澄澈明洁，把一切都披露无疑，，也制造了更多晦涩阴影。
薛白苓勉励支撑自己发沉的头脑，拒绝石墨再给自己倒酒，“我真的喝不下了。石墨，比起喝酒把所有苦闷都咽下去，我更希望听到你把那些事情都告诉我，那样你也能好受一点。”
石墨愣了一下，没想到薛白苓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倒酒的手一顿，而已经倾泻到一定角度的酒瓶中红酒流泻，瞬间变溢满了杯子，流淌到桌面上了，等石墨反应过来扶正酒瓶，桌面上已经聚集一片血色水洼。
石墨皱眉，拿餐巾纸一点点擦掉，耳边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垂落，盖住她面上的神情，“你还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好人。”
薛白苓睁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唔了一声，她已经有点听不清石墨在说什么了，传递到耳边的话语是模糊的，眼前的事物是重叠的。
她的肩膀被人板正，石墨凉滑的肌肤贴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一样用力。
薛白苓感到不舒服地挣扎，“你在干什么？”
“这样抱着你，我会好受一点，你肯过来找我，陪我，不就是为了好受一点吗？”石墨反问道，她把头依靠在薛白苓的肩膀上。她不光是肌肤犹如蛇的鳞片一样滑冷，落在薛白苓耳畔的声音，也犹如蛇吐着芯子一般。
“和我说一说你吧，你是个幸福的人，听了你的幸福，我也能开心起来。”石墨用手轻轻顺着薛白苓的长发。
她们的头发都像是墨一样漆黑，此刻纠缠在一起，倒是真的分不清是谁的，她们好像依靠着这部分，由两个人，变成了一个整体。
“我的事情？”薛白苓犹疑地重复，随后，她放弃思考般，用轻的能浮在空气里的声音道：“好吧，但我说完之后，就真的要回去了，叶玄还在等我呢。”
“好，我会让薛白苓回到叶玄身边，继续她的幸福的。”石墨语气柔腻地回应，她从侧后方揽着薛白苓，把人带到了露台的栏杆边上，夜风吹拂，带来几分凉爽和清醒。
薛白苓感觉好受了不少，沉重的舌头也恢复了几分灵活，她开始讲述自己和叶玄的事情，她的大部分快乐都和对方有关。
“我是毕业之后，去叶氏公司上班，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了叶玄身上，由此和他结实的。”薛白苓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我坚持要赔他衣服的钱，虽然那是个天文数字……不过也正因为太贵，我要攒好久的钱，于石叶玄提出，我答应他的其他要求，来算作补偿，不然我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还他。”
“是这样啊……”石墨悠悠地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的纠葛越来越深，对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深，我喜欢上了他……幸运的是他也喜欢上了我。”薛白苓露出羞涩又幸福的笑容。
石墨却不满起来，“所以呢，你们之间为何相爱到细节呢？叶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鸟落在树枝上，发出嘶哑的叫声。薛白苓猛的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对石墨追根究底般的问话，产生了些许不舒服的感觉，“那些……我不想说，我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