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学长，给我看看你的作品集吧，你可是我们摄影社的传奇。”余吴围着沈长文喋喋不休，手里还不忘忙活检查设备。
他刚和沈长文外出摄影回来。沈长文眼神透着一股死掉的感觉，他本意是接着摄影相关的话，进入水榭山庄后好好调查一下安葬夏雅的人是谁。
结果查是查出来了，安葬夏雅的正事石墨，也算是不出意料，可沈长文想要继续调查下去的话，就势必要找更多理由待在水榭山庄。
沈长文一想，干脆白天带着余吴外出摄影，回来后借着让对方洗照片，锻炼能力的理由，把他困在家里，自己则在水榭山庄内转悠，想办法和石墨碰上一面。
谁知道，余吴的热情空前高涨，沈长文不过是说漏嘴了自己在拍摄属于自己的摄影集的事情，就被余吴缠着想要看他的拍摄作品。
“沈学长！沈爸爸！求你了！给我看一眼吧！”余吴眼神真挚，“我只是想先一步目睹神作！”
“你也太夸张了，我已经毕业了，你们摄影部现在就没有新星崛起吗？”
“完全没有！”
沈长文无语半响，只好道：“行，就给你看一眼。”为了继续留在这里调查，和余吴搞好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我的摄影集推进的进度不快，很多想法还未成型，只拍了一点，你看了……”沈长边说边调取相机里的照片。
他本想谦虚一下，让余吴别那么期待，但是又想到自己唯一拍摄的那部分摄影集里的模特是沈棠，于是到嘴边的话一拐：“可别羡慕我。”
“羡慕？”余吴蒙了一下，没搞懂沈长文断句后面接的词是什么意思。
“余学弟。”沈长文眨了眨眼睛，弯唇一笑，“你要记住，如果是拍摄人像的话，表现力好的模特，可是很难找的，有些人愚钝的再怎么指导，都像是木头架子一样，你拍摄他们还不如去拍摄风景。海浪里的浮沫都比他们有灵气。”
余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挠了挠脸颊，讪讪地道：“我找过学姐们，想给她们免费拍艺术照，但是都被拒绝了……唉，我都找不到模特，哪敢再挑剔他们。”
沈长文摸了摸鼻子，没评价这件事，只是道：“你可以付费约模特，没人会拒绝钱。”
“啊……”余吴脸颊一红，眼神也飘忽起来，“我试过一次……面对不认识的漂亮女生，我都指挥不了他们，根本拍不出想要的照片。”
沈长文耐着性子，“那你就约男的，找学长们帮忙。”
余吴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失，表情平平地摇头，“不要，面对他们我一点拍摄的灵感都没有，什么都不想拍。”
沈长文顿了几秒，才诚恳地道：“你还是继续拍风景照吧，或者研究一下其他艺术。”
余吴腼腆一笑，没有再说，而是把脑袋凑到沈长文旁边，去看他相机里的照片。
照片之中，深浅不一的绿色占据了整个画面，但从荒草里裸露出来的残破机械臂上，半依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性，她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半空里，长发柔软弯长地垂落在雪白的脊背上，那条裙子覆盖着她的双腿，犹如人鱼的尾巴。
一眼看去，她像是搁浅的人鱼，又像是风的精灵。日光被浓绿包容，却在她身上蒙上一层光辉，她全身上下除了黑色的头发之外，都散发着乳白的光晕。明明照片定格了时间，但看照片的人还是有一种，若是不紧盯着她，下一秒或许她就要消失在这里，只留下一个生机蓬勃，却又寂寥的荒芜之地。
余吴看了好一会，才用缥缈的语气道：“这个模特我见过……真人也很漂亮。像电影里的女鬼。”
“……”沈长文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差异的扭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余吴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摄影机上收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和人打赌，去墓园练胆，正巧遇见沈长文照片里的模特的事情。
“不过，感觉她好像有点凶。”余吴回忆着，歪了歪脸颊，又猛的一摇头，“不，也不是凶……她人还挺不错的。”
想到沈棠给他支过招，余吴又改口了。
沈长文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凝视余吴几秒，幽幽地道：“那女鬼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看见她时，她正站在墓碑前，穿着的裙子被风吹起来，月光下就是很像是来复仇的女鬼嘛！”余吴大大咧咧地道，“而且她当时站在夏雅老师的墓前，我还以为她是夏雅老师呢。”
沈长文捕捉到不对劲，“夏雅？老师？”
余吴奇怪地看他一眼，“是啊，她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很年轻，负责管我们摄影社。对了，学长之前不是说你走后，摄影社里有没有新星出现吗，我觉得她的水平算是不错的，比大家都好。不过她死的太意外了……”
余吴说着说着，也反应过来，“等等，学长你怎么知道夏雅老师的，你和她认识吗？那你知道她的死因吗？”
余吴一下子激动起来，握紧双拳道：“夏雅老师对我很好，会鼓励我，她的死学校宣称是意外，但也不是什么意外，我……我不相信！那群人就……”
说到这里，他猛的一顿，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
沈长文原本坐在沙发上，此刻却站起身，他走到窗边，将帘子拉开，月光照进来，他的脸一半沐浴在月辉之下，显得异常冷锐，另一半却覆盖着浓重的阴影，瞧不起他的真正神情，真正用意。
正如他半真半假的话，“余学弟，其实我来找你，正是想要调查夏雅的死因的。”
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从余吴身上套到了夏雅相关的信息，而且还包含了死因有疑这块。
沈长文立刻决定，要把对夏雅死因有疑惑的余吴，也包含进他的调查里，并且给出一部分信息，让他帮助自己调查。
免得劳动力，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