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勘查工作的核心包括现场保护、现场勘查、痕迹提取、物证保管等几个方面,环环相扣,相互依存,都是确保案件侦破的重要环节。
剧本杀中,线索卡至关重要,或有误导,却与案件息息相关。
库房外两名衙役守在门的两侧,看到许璋一行人,立刻向前拜见。
“大人,仵作已经将尸体收殓,此后无人进入。”
一名衙役禀报道。
许璋点点头,初步的尸检结果之前已经放在他的桌前,看完后,顿感匪夷所思,令他也感到几分头疼。
杨涧望着房门,沉声道:“大人,可否允许在下看一看门?”
“看门?”
朱锦堂疑惑道:“杨涧,一道破门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杨涧的提醒似乎让朱锦堂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从知非寺大门到库房,朱锦堂一直喋喋不休,两人关系增进不少。
杨涧对着朱镜堂说了一声“白痴”,随后对着许璋说道:“大人,昨夜我等三人在那库房之内,在下是唯一可以行动之人,便寻找过房门,我曾推过,也拉过,房门纹丝不动,故而判断为一间密室,然而,醒来之时,房门却被衙役一脚踹开。”
王叔宁适时问道:“小兄弟,你觉得门有问题?”
许璋若有所思。
杨涧向白衣中年儒生作揖:“先生,我并不知门是否有问题,我只是在做排除法。”
“排除法?”
王叔宁饶有兴致地问道。
朱锦堂也像一个好奇宝宝,看着杨涧。
“故意的!”
王叔宁的眼神让杨涧想起久违的学生岁月,老师的目光中总是含着鼓励,期待学生将心中的答案说出来。
虽然杨涧看起来只是十三岁的少年,但是他具备成年人的思维,早就没有想要小红花的冲动,只有说不尽的别扭。
“先生,我认为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密室,只是不同的手法,伪装成了密室。以此为基,再加上屋内不见星光,暂时想到能与外界相连的便是门,如果门没有问题,我只能根据现场环境,再作其它的猜想。”
朱锦堂好奇问道:“伪装?”
杨涧瞥了他一眼,解释道:“一间密室出现死者,排除自杀的情况下,是表象与逻辑都不可能发生的犯罪行为,既然如此,那么凶手一定是通过一系列的手法,将受害人被杀害的证据全部指向于受害人所处的密闭空间之内,伪装成密室杀人,通常有提前下毒、潜伏密室、机关设置等等。”
“有趣的说法。”
许璋说道。
这一刻,他真正重视眼前衣衫褴褛的少年郎,此等见地,绝非普通的小乞丐。
王叔宁转瞬间便已明白杨涧的意思,点点头,对杨涧的兴趣越加浓厚。
朱锦堂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见众人神态后,他露出欣慰的模样,就像是看见自家的孩子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杨涧无视这个朱憨子,再次对着许璋说道:“大人,请准许我检查一下门。”
许璋颔首道:“我等同去,此番调查,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随即,他率先走到门前。
门扇布满灰尘,微风中,发出“咯吱”的响声,一看便知年久失修,上面有清晰的掌印和脚印,显然是之前衙役破门时造成。
杨涧注视着门环,开口问道:“谁碰过门环?”
两名衙役望向许璋,见其默许后,一人说道:“俺两人一直在此看守,破门后便无人动过这扇门。”
“不对!”
“大人,请看门环,上面并无半点灰尘,且两位衙役大哥并未动过门,显然是有人在更早之前动过......”
说着,杨涧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到门后,神情凝重。
“不对,不对。”
朱锦堂问道:“杨涧,什么不对?”
杨涧凝重道:“昨夜我曾推过门,也曾拉过,都是纹丝不动。”
朱锦堂笑着说道:“咱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线索,这还不简单,锁着了呗。”
杨涧有些无奈道:“你别说话,和你说话费劲。”
许璋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扇门不是你碰过的那扇门?”
“是的,大人。”
知非寺本就是一座破败的寺庙,门上布满灰尘,门后理应如此,杨涧既然碰过,应该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然而,门扇后面除了灰尘与蛛网,再无任何被触碰过的迹象。
只有一种可能,杨涧昨夜碰过的门,绝非此门!
那么,那一道门又在何处?
隐约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抓住。
天气晴朗,暖暖阳光射入房内,昏暗的空间中,不少细小颗粒在光束中悬浮。
杨涧走进屋内,站在中央,环顾四周后,闭上双目。
朱锦堂正欲上前询问,王叔宁已经拦住他,微微摇头,示意他稍等片刻。
昨夜,杨涧是第一次接触这间库房,他靠墙而走,直到找到门为止,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杂物。
张宏说过,他的右侧是一堆木柜,左边是杨涧站的位置,如此一来,门对着的应该就是木柜。
这与目前所见一致。
可是,木棍在哪?
杨涧没有忘记那根随手拿起来防身的木棍,事实上,对于木棍的消失,一直都是他很困惑的事。
从小镇出来,遭遇那么多的生死一线,他的警惕性极高,即便睡过去,也是将棍子放在最顺手的地方,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就能立马反击。
木棍的事,杨涧坚信,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无论是张宏,还是所谓的“莲儿”,他都信不过。
然而,醒来后,木棍却不翼而飞!
第四人进来过,何时进来的?进来之后又做了什么事?
这间密室的手法又是什么?
杨涧睁开眼,看向木柜堆放处,乱七八糟的摆放,毫无规律可言。
“咦?”
他轻呼一声,快速走过去。
朱锦堂的好奇心早已抑制不住,追过去后,问道:“杨涧,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杨涧不语,将手放在一个木柜上,摸了之后,中指与食指并拢,拇指与两指轻轻摩擦。
“大人,可否在四周点上蜡烛照明?”
“此事不难。”
王叔宁笑着替许璋回答杨涧。
“花市灯如昼。”
只见王叔宁轻舞衣袖,一道道灯火凭空而现,缓缓上升,如星河悬浮。
光芒柔和,四周明亮。
杨涧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叔宁,这一手神仙手段,闻所未闻。
朱锦堂望着杨涧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大笑:“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咱......”
“锦堂。”
王叔宁一声轻呼,朱锦堂的声音戛然而止,脸都憋红了,却吐不出一个字。
许璋问道:“杨涧,发现了什么?”
“大人,请看木柜。”
回过神的杨涧说道。
木柜上的尘埃不厚,只有薄薄的一层,却能清晰看出一些不同的痕迹。
有人搬运过木柜!
“来人,将木柜搬出去。”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沉重的木柜在他们手中仿佛是玩具,没多久的功夫,已经将木柜全部移到门外。
墙上,赫然有四个孔,看其分布,明显是用来固定一扇门。
有一根不起眼的木棍,被随意地丢弃在墙角处。
“解开了!”
杨涧一脸兴奋,对着许璋说道:“大人,密室之谜解开了!”
“昨夜,我曾拿起一根木棍防身,房内无光,视野不可见,此事张宏二人绝不知晓,昏睡之际,我将木棍放在最趁手的位置,然而醒来后,木棍便不翼而飞......”
许璋望向张宏,见他一脸茫然,便知杨涧所言非虚。
朱锦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咱明白了。”
杨涧望向这位贵公子,如果他明白了,大家应该都明白了,也就不必浪费口舌。
非是杨涧瞧不上朱锦堂,实在是一路走来,他已经摸清朱锦堂的不着调。
王叔宁有些头疼,嘴角一扯,问道:“锦堂,你明白了何事?”
朱镜堂抬起右手,指向杨涧,振声道:“真相只有一个,小乞丐就是凶手,那根木棍就是杀人凶器!”
王叔宁:......
许璋:......
杨涧:......
张宏:人才......
姜恩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杨涧。
屋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许璋对杨涧说道:“小兄弟,你继续。”
语毕,他看了眼朱锦堂,不由感慨,老朱家是造了什么孽,才有这么个混账玩意儿,偏偏还得那位的宠爱。
感受到大家的无视,朱镜堂急了,嚷道:“你们听我的,小乞丐就是凶手,呜呜呜......”
“镜堂,安静。”
王叔宁一指点在朱锦堂眉心,随后一脸歉意望向众人。
杨涧怒了!
卷入此案后,他最怕的就是被当成替罪羔羊,竭力破案,就是为了洗脱嫌疑。
朱锦堂这个大白痴,还敢把脏水泼在他的身上?
杨涧走到朱镜堂面前,无视王叔宁歉意的目光,举起手指,直戳朱锦堂额头。
“老子看你是人脑子不长净长猪脑子,死者被割首,你他娘的拿棍子磨啊?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猪脑子就免开猪口,吃饱撑的!”
一气呵成!
“锵锵。”
“放肆!”
两名衙役直接拔刀,指向杨涧。
许璋出现在二人中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杨涧击飞出去。
王叔宁刹那间便到杨涧背后,伸出手,一股柔和的力量贯穿杨涧的身体,如沐春风。
“不知者无罪,许兄,念其初犯,可否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