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桐走进隔壁理发店，在老板娘惊喜的笑脸中照了照镜子，从容离开。
确定外在形象不会暴露，她点头，算是赞同棠衾的提议。
“我去问问。”
主播是个开了美颜五六分帅气的男生，二十来岁，扎脏辫，一身潮流到丁桐犯风湿的服装。
视线诡异的停留在他露在外面冻的通红的俩膝盖，丁桐下意识问，“不冷？”
男生半蹲着回头，闻言晃了晃腿，侧边链子哗啦啦响，“潮流破洞裤，今年新款，两个w。”
“……”
丁桐没发表看法，耐心等待四人忙完手头的工作，才问，“招人吗？”
男生一愣。
“啊？”
“招不招人？我唱歌跳舞都行。”
男生与同伴不解的对视一眼，仔细打量不似开玩笑的丁桐。
个高腿长，看眉眼长的也不错。
男生，“你什么水平？会唱什么类型的？”
“都会一些，摇滚比较擅长。”
“你今年多大，没工作啊？”
丁桐面无表情，“工作赚不到钱，想挣外快。”
“兼职我也能接受，能日结吗？”
男生，“等会儿等会儿，我工作室确实缺少人手，你先投简历。”
“快吃不起饭了，”跟叶子混迹久了，丁桐戏精的本领逐渐开发，恰到好处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容，“我可以先试音，行不行你说了算。”
反正日常直播也需要助理出镜，男生看了眼毫无特色的助理，又看看声音有特点，身材也不错的丁桐，果断拍板定下。
棠衾找工作也不困难。
街市有几家老式裁缝铺，售卖布料成衣，口碑极佳，日常不少老客户来捧场。
一般店里最多三人，棠衾走进铺子时，老板才刚准备营业。
货架上布匹码的整整齐齐，隔着层布帘里面就是老板的工作室，地面堆积着边角料，显得有几分杂乱。
“你好，有什么需要？”女老板从柜台后直起身子，瞧见是个小姑娘，先是打量一番，又问，“做衣服还是改衣服？”
棠衾指指门口贴着的纸，“我看您这招学徒。”
“啊是，”女老板才想起这茬，“得能吃苦，坐的住。”
说着她略微犹豫，“你有基础吗？”
棠衾的手指素白纤长，更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女老板觉得伺候不起。
“会刺绣缝补，”苗疆的女孩个个都是这方面的好手，棠衾回答的毫不犹豫。
老板本着考察的心思，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自己的长裤，“试试改短。”
缝纫机就在一旁，却见棠衾接过裤子走到左边桌前，从针线盒挑出合适的针线，又拿了尺子剪刀，模样像胸有成竹。
老板不由期待，放下手头的活计围观。
她本来做好挽救的准备，结果棠衾一声不吭，下剪刀的动作有条不紊，如同在脑海中演习了无数次，慢条斯理，针脚整齐又漂亮。
比干这行几十年的她更稳。
“我想找一份日结工作，”棠衾主动告知，“可能只做三天。”
她觉得老板有知情权，所以坦然说明，等待老板回话。
五分钟后，老板一咬牙，“可以，正好这两天我家里有事走不开，能有人帮忙最好不过了。”
“早九晚六，午饭时间两小时，工资一天160，可以包你的午餐。”
棠衾的视线落在替代刺绣的图案上面，问，“平常会有人需要刺绣制衣吗？”
“有，”老板边给棠衾整理出一块空地，边回复，“春节刚过，老客户就预订了春装定制，零零总总十几件，我自己要忙活一月有余。”
中老年人念旧，不爱去逛新开的大商场，说衣服又贵质量还一般，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在她这定制，工作量太大，一连收了几个学徒熬不住跑了。
“这两天估计有顾客来催，你能接受加班吗？加班双倍工资，还算提成。”
老板忙的晕头转向，满脑子只想留住人，“里头有个小单间，可以腾出来做卧室。”
棠衾翻看着老板登记的客户资料，礼貌道，“我会尽量帮您的。”
拍摄时老板的店铺也会入镜，摄影师拍完重要素材，关了镜头去找老板告知实情。
“你们拍节目的？”老板惊的险些把布料撕烂，“什么节目？”
“一档真人秀，”摄影师耐心的解释，“这是我的工作证，可能需要在您店里安装摄像头用于拍摄嘉宾日常，放心，涉及隐私我们会打码的。”
谁不想自己的生意红火。
隔壁火锅店因为被网红点评过，一夜间爆火，每月营业额数字惊人。
想到自己的店或许能成为网红打卡景点，老板狠狠点头，“行，别泄露客人隐私就成。”
既然做节目，导演势必考虑观众的立场，在隐私保护方面很有一套，保证不会造成困扰。
在正对棠衾位置的方向安装好摄像头，跟拍大哥便退回车里守着。
行人来来往往，很快有一对母女走进裁缝铺。
母女俩穿着打扮时尚，不太像老城区的居民，进店的脚步略有些迟疑，不信这家小小的店面能做出多精致的衣服。
老板从一堆布料中抬头，“您好。”
女人四下打量着店铺内里，低头对女儿道，“算了吧，妈妈再给你买件一模一样的，你奶奶不会在意的。”
“不行，”女孩反驳。
她年纪不大，学生模样。
老板带着礼貌的微笑，说，“定制成衣还是什么？”
不理会母亲的反对，女孩把纸袋放在柜台上，“这是我奶奶之前给我做的裙子，但是刺绣图案被猫咪抓坏了，想问问你们这能不能复原。”
她问过很多家裁缝铺或者高端的工作室，结果自称传统工艺大师的也束手无策，这家店是通过她奶奶的老朋友介绍，她抱着微末的希望问出这个问题。
老板接过裙子仔细查看。
与市面上甚至通过非遗认定的刺绣针法完全不同，她也无能为力。
对上女孩充满希冀的眼眸，老板无奈，“抱歉，我没学过。”
女孩眼中的光芒噗的黯淡。
女人走上前，语气带点责怪，“复原你也穿不了，何必浪费时间。”
“这是奶奶留下的礼物，”女孩倔强道，强忍泪水把裙子仔仔细细的叠放好。
棠衾的手指微不可察动了动，在女孩即将转身时出声。
“可以让我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