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跟个木偶似的任由人摆布，没一会儿，困意上来，倒头躺在廊椅上。
“去房间睡。”唐绾玥拽了拽他袖子。
赵钰没反应，就这么睡着了。
“让他睡吧。”杂役轻声说着，“这些日子在外头，想来都是席地而睡，怕是都习惯了，我去拿条薄被。”
唐绾玥静静看着沉睡的人，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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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唐母听了凌王遭遇，心里不是滋味。
“照理说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可一想到他是外孙女儿亲爹，怎么都不落忍。”
“是啊，他若还是过去那个春风得意的凌王，不理会也罢，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唐绾玥垂下眼帘。
“我明白”唐母点着头，“不过也只能暗地接济下，他毕竟是皇帝敌对的人，我们太照顾他，必会招来皇帝猜忌，这件事要顺着查下去，外孙女身份堪忧。”
看着女儿睡颜，又想起白日里廊下沉睡的人，两人眉宇这般相似，赵钰落魄样子一直在唐绾玥眼前晃，一夜无眠。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了孩子，两人间似有剪不断的千丝万缕。
之后日子里，唐绾玥跟杂役私下约好，时常偷偷从王府后门进去，给他们些银两、日用，叮嘱对方，尽量看着凌王，让他待在王府，省得出去遭人欺辱。
不过杂役腿脚不好，赵钰痴傻无状，时常糊里糊涂走出王府。
这日，唐绾玥来在王府，看不到赵钰影子，估摸又跑了出去，于是上街寻去。
很快在街头一角找到了人，“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告诉你好好待在府里吗，看看衣服上的泥点！”
赵钰嘴里嗫喏着，“马...马车，马车弄得。”
见过几次面后，赵钰对唐绾玥也有了点印象，知道对方时常给他东西吃，现在她问话，偶尔也会答上一二。
“你要听话，不许再跑出来，不然以后不给你好吃的，听到没。”
赵钰抿了抿嘴，没说话，跟着身边人朝王府走去。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唐家大小姐。”
听到有人冷媚的说着话，唐绾玥停下脚步。
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停靠在附近，车帘后透出一张娇柔面容。
杨柳？唐绾玥认了出来，许久不见的人，现在的她看上去比从前更加娇艳贵气。
“见到杨妃娘娘还不行礼。”赶车的侍从提醒着。
杨妃娘娘？她现在是宫妃了？唐绾玥又重新打量了下马车里的人。
绯红色大袖宫裙，层层繁复，梳着飞仙髻，斜插海棠金步摇，两颊红润，明眸闪亮，通体珠光宝气，当真是神仙妃子一般。
唐绾玥福了个礼。
杨柳眼梢一扬，“唐小姐怎么跟凌王在一起？”
“民女去商行办事，碰巧遇到了。”
“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总是不同。”车里人调侃着。
唐绾玥面色平静，“那么久的事儿了，娘娘何必再提。”
杨柳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像是来了兴趣，娇媚一笑，“还别说，瞧着你俩倒是挺般配，唐小姐不考虑再续前缘吗？”
“杨妃娘娘说笑了。”
杨柳不以为然，继续打趣着，“从前凌王身份高贵，唐小姐做王妃一直被人嘲笑，现在形势不同了，这会儿你再嫁凌王，可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保准没人再嘲笑，唐小姐不考虑下？”
见那边人脸色不好，杨柳更来劲儿了，“要不要本宫去皇上那儿给你求个恩典，让你恢复王妃尊荣？”说完，掩唇娇笑着。
唐绾玥不想搭理她，可脑子突然闪过一念头！
随即面露委屈，“娘娘在上，莫拿民女打趣了。”
看了看旁边的赵钰，眼里掩不住的嫌弃，身子拉开一步，“凌王现在这样子，就是乡野村妇都不愿嫁，还请娘娘不要拿民女开玩笑了。”
唐绾玥这副样子杨柳看的十分满意，饶有兴味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凌王虽说傻了，可到底还是亲王，你要与他再续前缘，也能挂个王妃头衔，商户女能做王妃，是祖上修来的福气，先前得靠八十万两换得，如今不同，容易得多。”
唐绾玥像是慌了，赶紧又福了一礼，“民女惶恐，这是搭上后半辈子的事，娘娘宽厚，还是放过民女吧。”
瞧着对方心慌紧张，杨柳嘴角笑意更深了，不再纠缠，放下车帘朝前驶去。
马车走远了，唐绾玥哀叹，“世态炎凉啊”
“饿了”赵钰低头看着肚子。
唐绾玥无奈一笑，“亏得你现在痴傻了，挺好，不然见到未婚侧妃成了嫂子，少不得心凉。”
“吃，吃饭”赵钰喃喃着。
“走吧”唐绾玥继续朝王府走去，望了眼远去的马车，转回头，“以后能不能跟着我混，就看你这位老相好给不给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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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门外，看到款款而来的人，立在殿外的王公公迎上前。
“拜见杨妃娘娘”
杨柳抬手抚了抚发髻，“皇上在里边吗？”
“是，不过皇后娘娘也在。”
正说着，只见殿门打了开，陈皇后从里面走出，王公公听到动静儿，赶紧转身拜礼。
见到那边的女人，陈皇后脸色阴了下来。
“拜见皇后娘娘。”杨柳施施然行礼。
陈皇后慢步走着，经过杨柳身边时，傲然抬起下巴，不屑睨了眼，一言不发甩袖离去。
杨柳直起身子，瞥了眼离去人背影，唇角一勾。
......
“杨柳那个妖精！”
回宫路上，陈皇后骂咧咧道，“过去跟凌王情非泛泛，还有婚约，未婚夫失势了，转脸就投进皇上怀里，不要脸！”
“皇上也是，这种薄情寡性的女人竟还宠着她！她母亲生病，居然还准她回府侍疾，宫规都不顾及！”
“娘娘息怒”贴身婢女劝着，“犯不着跟她动气，任凭她再得宠，还不是个没有母族支撑的女人，长久不了。”
陈皇后哪里能不气，杨柳所得殊荣，连她这个皇后都及不上，“那贱人最是会装会演，在皇上跟前儿娇滴滴的跟朵花儿似的，惯会讨男人欢心，本宫看着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