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上,力道如何?”杨柳柔声问着。
赵衡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嗯,爱妃的推拿手艺自是没得说,无人能及。”
杨柳莞尔一笑,俯在耳边低语,“皇上喜欢就好,能伺候皇上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
赵衡宠溺的轻拍了拍她手,“朕有你才是幸运。”
“皇上过誉,臣妾到底伺候皇上时候还短,不敌其他姐妹,说到这个,还是得多向皇后娘娘请教,娘娘是嫡妻原配,与皇上夫妻多年,最了解皇上,臣妾也敬重。”
赵衡摆了摆手,不认同她的话,“皇后性子浅薄,刁钻心窄,不提她。”
杨柳神色讪讪,乖巧的低下头,心里却甚是满意这个回复,继续手上动作,“倒是太后娘娘心疼皇上,听说近来一直物色优秀女子,准备送进宫伺候皇上。”
赵衡轻哼了声,眼睛都不睁。
杨柳察祥着天子神色,眼波一转,轻轻柔柔的接着道:“太后娘娘睿智果决,眼光独到,她挑的人定是极好的,臣妾也盼着多几位姐妹作伴。”
“睿智果敢”赵衡念着这四个字,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意味深长,“她就是太睿智果敢了。”
朝堂上,安插母族子侄兄弟,揽尽朝中要职;眼下又举荐娘家女子进宫,张口就要皇贵妃位子。
前朝后宫一把抓,极力抬高郑氏一族势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皇帝!
皇后膝下只有一女,见这情形母族也急了,亦开始蠢蠢欲动,皇后方才来此就是为家中妹妹进宫说好话。
如今的太后皇后,都为自家女子争取皇贵妃一位。
杨柳暗暗揣摩着皇帝方才话,再探到其神色,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笑意。
赵衡还在沉思,那些女人个个心思复杂,为权为势。
感受着肩上按摩的手,心里才有了些安慰,也只有眼前女子,无欲无求,一颗心全在他身上,简单纯粹,一腔女儿柔情倾数托付。
家族落寞的她,没有外戚干扰,也是因此,他更放心,也独与她交心。
“整个后宫,各个让朕心烦,唯有爱妃,温情体贴,解意知趣,遇到你,朕才明白何为温柔解语花。”
“皇上高兴,臣妾就高兴。”杨柳娇羞的垂下眼帘,伸手轻轻环住赵衡脖子,“既然皇上说妾身是解语花,那妾身就再给皇上解一难题如何?”
“哦,是什么?”赵衡十分有兴致。
杨柳将自己想法娓娓道来。
......
“凌王和唐氏再续前缘?”赵衡饶有兴致。
杨柳巧笑着,希冀的目光凝望着身边人,盼他能允下。
唐绾玥不是不愿把后半生搭在傻子身上吗,她不愿?偏就不让她如意!
想到唐绾玥当时慌乱的样子,杨柳愈发确定这么做。
还有凌王,过去自己一心扑在他身上,却被对方无情忽视,他不是对唐绾玥有意吗?正好成全他,也算自己这个青梅竹马为他做点好事。
赵衡听的有趣儿,有心逗身边人,故作不解模样。
“爱妃这么替凌王着想,该不是对他旧情难了吧?也是,到底是自幼相识啊。”
“皇上说什么呢!”杨柳娇嗔道,不满的撅起小嘴,“什么为凌王着想,臣妾明明是为皇上分忧。”
“还不是前几日听皇上说,朝臣上奏,凌王整日痴痴傻傻在外游荡,有失皇家体面,皇上暂时没想好如何安置,臣妾这才想着给皇上献计。”
背过身,撒娇似的赌气道:“柳儿好心为君分忧,皇上不领情便罢,还冤枉柳儿,皇上太坏了。”
瞧着她又气又委屈的娇娇模样,赵衡哈哈大笑,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行了,朕逗你呢。”
杨柳噗嗤一笑,窝在赵衡怀里,帮他理着衣领。
“臣妾早与皇上说过,臣妾是与凌王自幼相识,可妾身对他无任何私情;是凌王,他有意柳儿,不管我如何回绝都执意缠着。”
“祖父和父亲在时,他还顾忌三分,可他们离世后,便没了任何忌讳,甚至不顾柳儿孝期在身,执意纳入府。”
“当日春日宴上,皇上也在场,柳儿为不嫁他,不惜编出不为妾誓言,冒着欺君之罪抗旨不尊,可奈何那时他权大势大,柳儿一弱女子根本无法反抗,哪怕最后提醒他们孝期在身,可也摆脱不了被安排的命运。”
说起“往事”,杨柳泪水就要涌上,赵衡心疼的拥人入怀,轻抚着后背安慰,“现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有朕在,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辱你。”
杨柳动容的抽噎了声,笑意温婉,“皇上真好,上天还是眷顾柳儿的,让柳儿遇到皇上。”
二人一通柔情蜜语,气氛轻快起来。
“柳儿提议甚好。”赵衡琢磨着刚才的话,“凌王痴傻无状,日日在外丢人现眼也是损皇家颜面。”
其实赵衡才不管什么皇家颜面,实则是这么久了,他也戏弄够了。
一个傻王而已,没有威胁,杀了反遭人非议,左右那人也不中用了,给他有个去处也好,既彰显自己宽宏大量,又交代了众臣。
反正已让那人颜面尽丧!目的也达到了。
“不过,凌王妃就不册封了。”赵衡开口。
“给一个傻王重娶前妻,以何理由?这事儿说不通,听上去也滑稽,没有合理缘由众臣又该唠叨了。”
这件事上赵衡另有私心。
如今凌王府已荒废败落,赵钰如同丧家之犬。
唐氏一旦有了王妃名头,依礼制,就要入主王府,赵钰傻了,唐氏可不傻,届时,势必重新修葺府邸,恢复往日。
纵然丈夫不中用,但有了王妃照拂,打理内院,执掌中馈,凌王府总能维持个表面顺畅。
那是等于又给赵钰立起门户!
好不容易将人打下泥潭,毁其府邸无家可归,他可不想对方重回正轨!
留他命可以,但绝不允许他以亲王之尊过活。
“直接把人交给唐家吧。”赵衡说道,“爱妃不是说唐氏不嫌弃凌王,主动与之攀谈吗,她既乐意,那就让唐家养着吧。”
这么一来,既打发出那个傻子,给他寻了去处,堵了悠悠之口,同时又合了自己心意:不给对方重返家园机会,空有亲王身份,却无府邸俸养,等同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