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辞卿的帮忙,原本还要两三日才能筹备完的各项事宜,在当日下午便都妥当了。
苏宛儿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傍晚两人回到侯府后,江辞卿继续去书房处理未完成的公务,苏宛儿则自己回了房间休息。
沐浴过后,苏宛儿洗去了一整日的疲惫,从浴房出来却发现秋月还未离开,站在桌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宛儿拿过毛巾擦拭着潮湿的发丝,走到圆桌边坐下,“怎么了?有话要说?”
秋月嗫嚅半晌,微微启唇,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又将话憋了回去。
苏宛儿不禁跟着严肃了几分,小丫头平日没心没肺,何曾有过这样紧张纠结的神色。
她正襟危坐:“这里也没有旁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秋月抬起微微泛红的眸子:“夫人,公主与大公子还有几日便要成婚了,是不是成婚之后,使团队伍便要离开大晟了?”
苏宛儿也没多想,点头道:“没错,使团在婚礼之后应该便会离开了。”
如今使团的任务应当都已经完成了,仍然待在大晟也不过是因为千雅公主的婚礼,若是婚礼结束,自然没有长待下去的理由。
“噢…这样啊…”秋月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去。
苏宛儿突地想起了什么,拉着秋月的手让她坐下来。
“秋月是因为觉得那图马上要离开了所以难受?”
小丫头低着头抽了抽鼻子,轻轻点了点头。
苏宛儿觉得有些话早就该与秋月说,她之前看到秋月与那图相处得那样开心,便也没有横加干涉什么。
如今看来,那些话却是不说不行了。
她有些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与那图情分颇深,但…他是俞国国主,注定不会长久留在大晟,甚至这次能回来也是乔装隐藏了身份,所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她觉得秋月应当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秋月显得更加委屈,“可,他前几日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秋月的声音小了几分,羞恼道:“他说想要一直与奴婢待在一处的……”
这回倒是轮到苏宛儿震惊了
这个那图,竟然学会给秋月画大饼了?!
就算秋月心思单纯天真了些,那图也不能总是说这些甜言蜜语来诓骗她。
那图明知道两人根本没办法长久下去。
苏宛儿越想越生气,这几日她放任秋月与那图相处,不过是因为不想扫了小丫头的兴,而且她觉得那图是有分寸的人。
可若是秋月会因此伤神失望,倒不如与那图保持些距离……
“这件事你先不必多想了,明日我去与那图谈谈。”苏宛儿有些事不好与秋月讲,只能去与那图讲明白了。
秋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想明白夫人要与那图谈什么……
当晚,江辞卿回来后,苏宛儿还义愤填膺地将此事说与了他听。
江辞卿躺在她的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
“宛儿真觉得那图是那么风流不负责任的人吗?”
他温声的询问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淌过,奇异般抚平了苏宛儿心中的焦躁。
江辞卿见怀中的人沉默下来,接着徐徐道:“那图已经登位成为了一国之主,可偏偏要自降身份乔装打扮混在使团队伍中,千里迢迢来到晟国,我想,他应当不会只是为了与秋月叙旧吧?”
“或者,宛儿应当提早想想,若是那图提出想要将秋月带去俞国,你该当如何?”
苏宛儿倏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那图此次是为了带走秋月?!”
“那怎么能行?!”苏宛儿下意识反驳。
秋月心智纯良,向来不懂高门宅院中所谓的勾心斗角,若是与那图去了俞国皇宫,那厚重的高墙之中,秋月只身一人又如何能与将来的妃嫔们相斗?
“可若是秋月自己也愿意呢?”江辞卿淡淡道。
苏宛儿不得不承认,江辞卿这样一说便将所有问题指了出来。
她将脑袋往他的怀中埋了埋,修长藕臂环上他的腰肢,瓮声瓮气道:“那怎么办嘛?”
江辞卿顺势将搂她的手掌紧了紧,“最好的办法便是……”
“是什么?”苏宛儿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好奇追问道。
江辞卿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最好的办法就是莫要再操心他们,早些休息。”
“什么嘛……”苏宛儿嘟哝道。
“现在先陪你的夫君早些休息,明日再与你说如何解决可好?”江辞卿哄劝道。
他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才有机会享受与宛儿单独相处的时光,宛儿张口闭口都是旁人……
明明他就躺在她的身边。
江辞卿倏地想起从前听闻已婚妇人成婚多年年老珠黄后,便会遭夫君厌倦。
心中顿生了紧张。
他再代入到自己身上……莫不是宛儿成婚久了也厌倦了他?
苏宛儿听了江辞卿的话,想着明日再说此事似乎也未尝不可,于是她自然而然地从江辞卿怀中退出来,准备寻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可她刚刚松开江辞卿的腰身,便被一下拥了回去。
苏宛儿:?
“就想这样睡。”江辞卿声色倔强。
不知是不是苏宛儿的错觉,她竟觉得江辞卿语气中颇有些闹脾气的感觉。
苏宛儿被他结结实实搂在怀里,虽然怀里的确温热舒服,但若是这样睡一夜,恐怕两人第二日都会腰酸背痛吧?
苏宛儿微微用力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这样睡对脖颈和肩膀不好的。”
她下意识犯起了职业病,但也确实是为了两人着想。
“噢……”
苏宛儿听到身侧男子应了一声,只以为他听进去了,也没多想,自顾自地仰躺着,两手交叠放在胸前,闭上双眸准备休息。
可还没等她睡意上头 ,旁边便有什么东西灵蛇似的顺着中衣下摆钻了进来,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的腰间点火。
苏宛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熟练地抓住那只恼人的手掌,嗔怪一声:“别闹。”
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早些休息,这会又开始闹什么?
但这轻轻的两个字听到江辞卿耳中却是冷淡至极,
前几日宛儿才补了他一个新婚之夜,可如今竟是连不想应付与他亲近了。
难道女子都这么容易厌倦,始乱终弃?
江辞卿不经意想起儿时,父亲常常被母亲连人带被一起赶出房间,无奈只得到书房过夜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