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寂静,唯有苏家的茅屋里亮着烛光。
钱喜鹊揪着自己的衣袖,有些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婆婆,不免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你扪心自问,我待你不好吗?”
“好,可是娘更喜欢陆娇,难道不是吗?”
钱喜鹊哽咽一下,眼圈红红的,慢慢抬起头与苏母平视。
“你不是讨厌娇娇,任何人嫁进咱们家,你心里都会不舒服,做人不应该这样。”
闻言,钱喜鹊羞愧的低下头,先回隔壁去了。
苏母将蚊帐挂好,转身推开房门,将陆娇正在给明珠擦药。
“腿怎么伤了?”
见此,苏母疾步走了过去,蹲在明珠跟前。
明珠连忙将裤脚放下,害怕娘亲担心。
“娘,没事的,怪我冒失,一不小心给摔着了。”
“大婶,对不起。”
烛光下,粉雕玉琢的人俏生生的立在一旁,她咬着嫩红的唇,柔声愧疚说道。
“娇娇,没事,你别自责了。”
苏母的心像是被一把揪住,她站起身将自己的心尖子揽在怀里,顺了顺她的背。
苏云旗拉货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推开茅屋的门,顿时愣住。
烛光摇曳,玉面花容的人笑的温软动人,她白嫩的小手拧干一条棉巾,朝着他递了过来。
“苏大哥,辛苦你了,擦擦脸吧。”
苏云旗咽动喉结,短暂的发愣过后,他接过那条凉浸浸的棉巾,擦了擦脸。
“娇娇,夜深了,怎么还没睡?”
他万般宠溺的语气,拉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舍不得松开。
“我想等你回来。”
她甜糯的嗓音入耳,苏云旗有些晕乎乎的。
“锅里温了水,你早点休息吧。”
陆娇的脸有些发红,她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回了屋里。
苏云旗勾唇一笑,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翌日一早,因着惦记着生意,几人匆匆返回镇上,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招娣起得早,已经将铺门开了。
“东家,你们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吃的。”
“谢谢,今日不用出门送货,一会儿我来做就行了。”
“没事的,我来吧。”
招娣勾唇一笑,前去灶房里准备饭食。
只是,饭还没做好,想买东西的那位客人已经来了。
“想必这位就是陆老板吧?”
“正是,您请坐。”
来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高瘦男人,一说一笑的,很是随和。
“您看看豆油和白糖吧。”
“不用,我早就听说过陆老板的为人,我信得过。”
他没有久留,陆娇本想雇一辆马车的,现在她们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卸车,便雇了一个车夫,准备随那客人一起前去。
陆娇等人目送他们离开,吃过了饭,便开始忙碌了。
饭庄里生意越来越好,如今多了一个豆苗,也只能算得上勉强能忙的过来。
春桃的堂嫂熬了绿豆汤,特地放在井里再拿出来,喝上一口冰冰凉凉的,瞬间驱散暑气。
“娇娇,别贪凉,多吃点东西。”
陆娇女扮男装,身上的衣裳穿的厚,她想往绿豆汤里加冰,不料被他修长的大手攥住手腕。
苏云旗给她盛了一碗饭,一直在旁体贴的布菜。
她娇嫩的唇角微微上扬,低头刚吃了一口,忽见今早雇的车夫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陆老板,陆老板!”
他跑的太急,上气不接下气,脸颊被晒得通红,双腿一软,扑通跌在门口。
陆娇等人撂下筷子,急忙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刚走到半路上,忽然闯出一群人,把马车和东西全都抢走了。”
车夫瘫坐在地,回忆起不久前的情形依旧心有余悸。
闻言,苏云旗容色骤冷,铁打一般的身躯散发着凛冽寒气。
“你可记得那群人的长相?”
“为首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其余的人也都凶神恶煞。”
“帮我带路。”
“好。”
陆娇让程刚再去备一匹马,她转身跟着苏云旗去了后院。
“苏大哥,你可一定要小心。”
她行至马匹旁,幼嫩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袖。
苏云旗攥住她的手,俯首贴了贴泛白的小脸。
“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好好在家等我。”
“嗯。”
言罢,他牵着马出了后院,利落的翻身上马,与车夫一同前往。
陆娇站在饭庄门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东家,要不去找那个青龙寨的大当家?”
春桃跟了过来,站在她身旁说道。
闻言,陆娇转过身,面色平静如水。
“你是知道他对我有情的,对不对?”
“是,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或许不是他们山寨的人所为,但他肯定能帮忙把马车和东西找回来。”
春桃唇角带着笑,想要劝她。
“春桃,这不合适,我已心有所属,不该去招惹别人,惹得人家误会。苏大哥会把东西找回来的,就算不能找回来,丢了又何妨,做人该守住自己的心。”
“东家!”
陆娇转身回去,春桃还想再说什么,被她的堂嫂一把拉住。
“你乱说什么呢?”
“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春桃低着头,抬头间发现其他人并不高兴。
钱喜鹊与杨柳来镇上摆摊,几乎每天都故意从这条街经过,今日却没瞧见苏云旗,觉得十分奇怪。
“铁铺里没人,大哥也没在这里,到底去哪了?”
钱喜鹊言罢,见小姑子从铺子里出来,明珠正低头擦桌子,一抬头,见她们姐妹走了过来。
“明珠,怎么没见大哥在呀?”
“你们天天过来偷看,难道也不知道吗?”
明珠冷言冷语,给她甩脸子,钱喜鹊哪里受得了这个。
“你清醒一点,我才是你嫂子,我这也是关心大哥。”
“我也不知道。”
钱喜鹊是个直言快语的人,明珠不想告诉她。
她攥着抹布转身回去,钱喜鹊带着表妹刚要走,忽然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刚才陆记饭庄的门敞开着,我听见有一个人说,好像是陆老板的马车和东西都丢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
“没听说。”
闻言,姐妹俩对视一眼,心情突然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