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白雪皑皑。
青龙寨上,绝艳俊美的男人手里提着酒坛,仰头饮下烈酒。
他喝的太急,芬芳酒液顺着喉结流下,染湿了衣襟。
山里的弟兄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上前。
“老七,怎么回事?”
“能扰乱他心的只有一个人。”
朱老七素来能说,今日耷拉着脑袋,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山下的那个铁匠确实是条汉子,既然人家姑娘选了他,咱们无话可说。”
“你怎么知道陆姑娘跟了他?”
“这还用问吗?”
一群男人围在一起,瞥了一眼没能送出去的裘皮,心中了然。
“陆姑娘生的太美,怕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没关系,大当家太孤独了,能找个说心里话的就好。”
翌日一早,天空放晴,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钱喜鹊夫妻俩去了一趟粮店,买了一些细粮。
宝禄将粮食扛在肩头,见自家娘子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咱娘就是偏心,陆姑娘一来就是大鱼大肉的,咱们天天吃那玉米饼子和窝头,她来的倒是勤快,米缸都空了。”
钱喜鹊白了一眼,同他踏出粮店。
“别老背后嚼舌根,陆姑娘人多好啊,娘也待咱们不薄,咱们过日子的银子都是娘给的。”
“依我看,你是巴不得自己没成亲,你一见到人家就挪不动步。”
“你别瞎说!”
苏宝禄顿时恼了,钱喜鹊推了他一把,扛在肩头的麻袋一晃,他壮实的身躯趔趄一下,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我瞎说什么了,你们一个个的全都被她迷倒了,娶妻就不该娶这样的,我看杨柳和那个黎春儿就不错。”
钱喜鹊抱着手臂,苏宝禄气的脸颊发红,白米撒在雪地里,他蹲在那里一粒一粒的捡起,胸臆间闷痛不已。
正当此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帮他一起捡地上的粮食。
“黎姑娘。”
“二哥,二嫂。”
黎春儿抿唇一笑,双手捧着白米装进麻袋里。
苏宝禄将麻袋扣扎的紧紧的,重新扛在肩头,咧嘴朝她一笑。
“黎姑娘,谢谢你。”
“不要客气,你们全家都是我的大恩人,该说谢的人是我。”
她攥着手里的药包,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侧首望去,见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打马而来。
三人见那男人朝这边而来,急忙让出路来。
“啊!”
黎春儿背对着骑马之人,陡然被抓住胳膊,娇弱的身子被拎到了马背上。
“放开我,放我下去!”
她拼命捶打那个男人,乱动的胳膊被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骏马疾驰,颠簸不堪,她趴在那里几生几死,绝望的落下泪。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哥救人!”
夫妻俩同粮食的掌柜知会一声,暂时将粮食存放在这里,急匆匆的朝着铁匠铺而去。
只是,铁匠铺的大门紧锁。
“这可怎么办?”
“糊涂!大哥肯定在陆姑娘那。”
事不宜迟,夫妻俩急忙赶往陆记饭庄。
今日天气好,铺子里客人很多,苏云旗正在跑堂,忽听得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迎上她们夫妻二人焦急的神色。
“宝禄,弟妹,发生什么事了?”
苏云旗剑眉紧蹙,陆娇挑帘而出,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菜肴。
见此,他急忙端了过去。
“黎姑娘,黎姑娘被一个男人抓走了,朝着山上去了。”
钱喜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苏云旗回头看了一眼心尖上的人,四目相接,两人心中有了各种猜想。
“先找人!”
苏云旗翻身上马,朝山中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进了青龙寨,灰衣男人扛着黎春儿,一群男人围了过来。
“论起模样来,自是没法与陆姑娘相比,但还算是有几分姿色。”
头脑发昏的姑娘闭着眼睛,听见陆姑娘三字,如同遭受雷击一般。
灰衣男人将人扛到房里,匆匆退出房门。
年轻貌美的姑娘绵软无力的趴在那里,一扭头,撞见一张绝艳俊美的面容。
她一晃神,忽然被他的手臂揽住。
“陆姑娘,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你为何都不肯正眼看我一下。”
他星眸紧闭,剑眉紧锁,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黎春儿看的呆住了,一时忘记了挣扎。
陌生的气息缭绕鼻端,贺霆陡然睁眼,当看清眼前的面容时,一脚将人踹到了地上。
黎春儿狼狈的趴在冰冷的地上,惊惶的往后退。
“你是谁?”
“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偷偷的抬起头看过去,见原本温柔的男人眸光鸷亮,像是发怒的野兽,一身戾气,让人心惊胆战。
“大当家,有人闯进山寨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
他侧首,门外的弟兄犹豫一下。
“好像是山下的铁匠,苏云旗。”
“苏大哥,苏大哥!”
听见苏云旗三字,黎春儿激动不已,不料被身后的男人一掌劈晕。
贺霆大步走了出去,见那高大貌美的男人玄衣黑发,威严凛然的坐在马背上,疾驰而来。
“把人交出来。”
“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
寒风袭来,吹的他衣袂翻飞,贺霆眸里染着锐利寒光,嘲讽道。
“我只为救人,你以为这世间的男人,都像你一样?”
苏云旗面色严肃,山寨里的人将这里围堵的密不透风。
“这青龙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贺霆一招手,手下的弟兄将黎春儿扛来。
“我没功夫跟你废话。”
苏云旗俊容冷肃,剑眉压下间,漆黑的眸里风雨拢集,撼天动地。
他劲臂一扬,贺霆侧身躲过,身旁扛着黎春儿的弟兄心里一紧,被那强劲的内力伏倒在地。
苏云旗趁乱策马而去,一把拎起黎春儿的后脖领,将人放到另一匹马上,疾驰出了寨子。
“大当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一旁的灰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不甘。
“随他去吧,我本来也不想要别的女人。”
他言罢,自己脑子轰的一下,陆娇那张白嫩娇美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贺霆以为苏云旗用的是飞镖,余光一瞥,见地上散落着一个干枯的野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