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杀一次,就不怕再一次。
还真以为现在的自己下不了狠手,妄图控制自己神志?
啧。
蠢死了。
关门声音有些大,表明鹿寒酥的内心并不平静,带了怒气。
夜晚
鹿寒酥没有困意,趴在窗台边拨弄着红玫瑰。
细嫩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在月光下如白玉。
“寒酥。”
罗丽自玫瑰花丛出现,鹿寒酥也不惊讶,她从前也喜欢这般。
鹿寒酥并没有回应,她窗台边是有沙发的,就这么趴着也挺舒服。
低垂的睫毛颤动,遮住眼眸,隔绝情绪窥探。
“你在想什么啊,亲爱的自己。”
罗丽变小身形落在窗台上,伸手戳了戳鹿寒酥的脸颊。
眼睛亮了亮,好软。
鹿寒酥这下才回神看罗丽,无奈抿唇。
随后双手捧着脸,一双眼睛黯淡无神,不说话。
罗丽不太习惯,飞到半空,
“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鹿寒酥又趴下,声音沉闷,没有波澜起伏。
她这般,蔫嗒嗒的。
“罗丽,帮我一个忙。”
鹿寒酥突然开口,惹得罗丽惊了一下。
抬眸撞进鹿寒酥那双黑亮的小鹿眼里,罗丽也不由晃神。
好干净。
回过神,罗丽询问:
“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找舒言拿回手链,那东西拿走,他会慢慢好起来。”
鹿寒酥淡声说着,可她却是看着月亮,眸色清浅。
“好起来?”
罗丽不解,舒言并未生病,也没有被蛊惑。
鹿寒酥眨了眨眼,看罗丽。
她温暖明媚,让自己有些羡慕。
那双黑金色的眼眸,是自己无法奢望的。
“你我的元神之力和仙力不同,那手链上残存的力量,会蛊惑心智。”
鹿寒酥低顺着眉眼,长睫颤动,如蹁跹的蝴蝶开合翅膀。
罗丽这下愣住了,她看到鹿寒酥手腕上的手链。
红白玫瑰交缠开放,娇艳欲滴。
“寒酥,你有没有想过……”
罗丽有些恍惚,她轻声说着鹿寒酥永不相信的可能,
“他是真的喜欢,甚至是,爱你。”
鹿寒酥僵住,就那么看着罗丽,眼里洒满的是月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在月光下笑了,淡然讽刺。
那近乎没有的回应,还没出口就散了。
“没有。”
风吹散她说出口的话,带到各处,唯独没有带给他。
——
自鹿寒酥拜托罗丽讨回手链,过去三天。
鹿寒酥也不出门,舒言他们也不过来打扰。
她们的关系,似乎变回刚开始认识那几天,不冷不淡。
鹿寒酥乐得清静,每天写点作业,然后就是恢复人类世界的自然。
她去海底看过了,阵眼的结界被加固,还遇到了人鱼公主夕池。
万物都有其规则,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除变数。
以本身为变数,去除威胁。
‘叮……’
挂在屋檐的风铃被吹动,鹿寒酥抬眼看向门口,是罗丽。
“拿回了?”
鹿寒酥不甚在意,执白子落下,被围杀的黑子尽数消失。
不太有趣。
心思微动,用仙力凝结的棋盘溃散消失,鹿寒酥起身看罗丽。
罗丽抿着唇,手里握着那条手链。
露出的一点红白玫瑰交织,与她那晚看见的一模一样。
鹿寒酥视线移动,落在罗丽手上,她的手链。
是这个。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舒言陷得并不深。
“罗丽,谢谢。”
鹿寒酥认真开口道谢,手指动了动。
原本在罗丽手中安静的死物颤了颤,直接飞向她。
罗丽还是没动,看着鹿寒酥认真又松了一口气的神色,眸色复杂。
舒言的话还在耳边,自己真的和寒酥一点都不像吗?
可她们分明是同一个仙子,哪怕世界不同,她依旧是她。
为何,为何舒言看见鹿寒酥那一刻就知道,她不是她。
为何自寒酥出现,他就知道她不是自己?
那样真挚而热烈的情感,让罗丽都忍不住惊讶。
因爱意与鲜花而生的她,在某一刻想为舒言让步。
也许,他真的能将寒酥从黑暗中拉出。
但,寒酥不愿。
自己不能替寒酥做决定,自以为的为她好,是不对的。
“怎么不说话。”
鹿寒酥确认是真的手链,抬手握在手中,用仙力摧毁,连灰尘都未留下。
注意到罗丽过分安静,她才出声询问。
明确感受到因果结颜色淡了,心情稍稍恢复,唇角掀起浅浅的弧度。
事情解决了一半,她心情自是好的,只是罗丽,
为什么这么安静?
鹿寒酥眸子动了动,眼里浮出点点疑惑。
她不知道罗丽与舒言的交谈会给罗丽带去什么,也不想知道。
“寒酥,你知道他认出我们不是一个仙子吗?”
就算辛灵说出元神分裂,舒言依旧不相信。
他眼中的罗丽和寒酥不是分裂的元神,她们都是完整独立的。
鹿寒酥怔了怔,随后点头。
她知道舒言会认出,可那又如何,他没有证据。
罗丽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着拳,她心疼寒酥,但不代表她愿意做棋子。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寒酥算无遗策。
寒酥知道舒言的敏锐,知道她会担心,知道她会主动现身。
甚至知道舒言的特殊情感,可能是因为她留下的手链……
即便带着对寒酥的心疼和歉意,罗丽依旧不理解。
“我是棋子吗?”
罗丽可以不在意其他,也不怕她,可不愿做棋子。
鹿寒酥摇头,
“你不是,手链也不在我的计划中。”
手链确实是突发事件,就像她当初算计好一切,没想到自己的心软是变数。
她能算到,是因为了解他们;
她算漏,是因为忘记自己本就不是冷心的。
她快忘记了,忘记与孔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在她的记忆里,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只是每想一次,
便带起刻骨的怨毒。
“你卷入我的计划我很抱歉,但我尽力地改了。”
鹿寒酥向失落的罗丽解释,她知道罗丽的想法,
“罗丽,你不必在意困苦,我的命与你们不同。”
“也不必想着拉我一把,我从未深陷。”
她只是受不了日日夜夜被痛苦绝望折磨,无聊地看着他们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没有希望,没有想活下去。
罗丽这下真的惊了,本是同源,她就算再厉害也不该能看穿自己的内心。
但如今,她真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拉她一把,将她从黑暗中拉出。
可自己未想过,她是否从未深陷。
——
寒酥: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堕落,因果循环,爱我者弃我者,皆死于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