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秘密吩咐侍人请道士给寿王看生辰八字,她嘱咐道:“不可吐露王爷身份,只需带回批命文书即可。”
半日,侍人返回,递惠妃娘娘一张纸。惠妃展开,略过诸多道家术语词汇,最后见:“有王星无王命,遇羊木保平安;半生有靠半生无,半生荣华半生辱。”
她紧锁眉头,问道:“羊木是何意?”
侍人回答:“道长交代了,说是属羊或者姓杨,名字中含阳者皆可。”
惠妃冷哼了一声,白了她皇儿的命运一眼,将纸置于烛火中烧了。她想,儿命由我不由天,瑁儿身上流淌着前朝武皇的血脉,再说,当今圣上也不是长子,我儿怎能屈居人下。趁我在后宫还有些荣宠,我不能放弃为瑁儿争一争将来登基的机会。
夜半,繁星铺陈的天空还不如京城热闹的街道明亮。道士于道观中被杀,他的命像屋前飘落的树叶一样轻盈。
惠妃服侍李隆基脱下外袍,牵着他上床躺下,过会儿,她伏在万岁怀里,静静听着李隆基的心跳。
“爱妃今日怎么忧心忡忡的?哪里不舒服吗?”李隆基问道。
惠妃侧身撑着,含情脉脉地看着李隆基的脸,摸了摸他的脸颊、胡子、下巴,黯然道:“臣妾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觉得万岁在身边,也还是万分思念,妄想万岁时时刻刻都能像现在这样陪在妾身边呢。”
朦胧夜色中,李隆基看不清武惠妃的神情,只听到她温柔的音色比往日更带着哀怨,他心疼地问道:“是不是朕不能封你为后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呢?”
武惠妃将手心覆在李隆基胸前,道:“妾有圣上荣宠陪伴,要那后位做什么。”
李隆基笑了,武惠妃自幼便是善解人意的,至今也没有被宫中的乌烟瘴气破坏了性情,还是更重感情多一些。
他伸手搂过武惠妃,像往日一样,自以为是地讲起道理来:“后宫里一应的权力待遇,全按后位标准给你,朕已为你废后,再进一步,只怕朝臣会对你和瑁儿口诛笔伐。”
武惠妃听够了皇上一次又一次这样对她说,男人说什么终归是假的,实实在在给了她的才是真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万岁,您膝下的皇子那么多,心里可有瑁儿的位置?”
李隆基轻轻抚摸惠妃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将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将不妥帖的部分慢慢地捋平,安慰她道:“朕心里有你,自然也有瑁儿,我们瑁儿当个清闲王爷多好,一生锦衣玉食,不如你所愿吗?”
武惠妃听了有些担忧,有些生气,还有些郁闷,皇帝若无传位之心,自己在这后宫里,还有什么意思,就算夜夜伺候着,外人觉得自己再好,将来也没有保障。她道:“妾只怕,我们瑁儿将来像万岁一样性情淡泊善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害了。”
李隆基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倦于跟枕边这个翻来覆去,为儿子争权夺利的女人闲聊下去,他将手臂从武惠妃的脖子底下抽出来摆在自己的身侧,找了个舒服姿势,闭着眼轻声说:“爱妃睡吧,朕不会亏待你和瑁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