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回来，俞子衿到收银台拿了一个袋子递给他。
可把他高兴得不行。
那是俞子衿托外婆做的棉鞋，黑色的，江城的冬天冷，季飞扬这人平时粗糙得很，哪有人这个季节还穿单鞋的，“季飞扬，你别学那些人耍帅，该保暖防寒的还是要做好，身体第一位。”
季飞扬捧着手里的鞋，爱不释手，“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上次去你家里看见的。”
心细如她。
周毅见两人出去一趟回来，季飞扬人都高兴傻了，视线移到他脚上，这家伙可从来不穿这种鞋的，现在还真是转性了，他不注意踩到一脚，季飞扬差点都想用眼神把他活吞咯吃了。
雪就这么下了一整夜，转天出网吧回家的时候，路都不好走，到处打滑。
季飞扬就怕她摔了，在后面护着，她不给牵手，他只能抓住她的衣服，跟着她往前走。
路上摔倒爬起来的大有人在。
可俞子衿不一样，他真怕她摔一下就碎一地。
毕竟她身上这些零件看着真像临时拼凑的。
俞子衿大概跟他提过来龙去脉，她说得轻松，他听着可不轻松，仔细想来，要是没在火车站救下她，她真就没了。
每次季飞扬都会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怕得要死。
和杨女士生病那段时间一样，一点儿也睡不着。
过年前夕，季飞扬去墓园看杨锦，他跟杨女士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姑娘，但人家不喜欢他。
季飞扬第一次追女孩儿，也没经验，怕缠得太紧她烦，又怕不出现在她周围，被人惦记。
他有过好多恶劣的想法，想干脆直接把她绑回家算了，但是那可是俞子衿，她会生气的。
但季飞扬觉得自己肯定不能接受她喜欢别人，一想到她会对别的男的好，他就要疯了。
不过好在俞子衿自己说的，在毕业前她不会谈恋，她这个人说到做到，意志坚定得很。
“妈，你在的话就好了，也帮我出谋划策一下。”
“行了，杨女士，不打扰你清梦了。欸～今年过年得一个人过咯！”
公寓楼下站着个女人，季飞扬从未见过。
“飞扬”
季飞扬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您是？”
“季纭姑姑。”
听到姓季，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眉宇不善，“怎么，又想找人打我啊！你们这一家子真够恶心的。”
“飞扬，那件事我并不知情，替他们跟你赔不是，你放心，接下来都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的。老爷子明天从国外回来，他想见你一面。”
季飞扬冷哼出声，“没兴趣，没时间，对了，顺便替我慰问一下季夫人。”
季纭倒是没想到季飞扬这么横，侯琳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断了一只手。
“飞扬，你和姑姑回去过年吧，不回季家，去我那儿。”
“姑姑？你算哪门子姑姑，少来这套。”
季纭是个端庄有礼的，自是不便和他争吵，年轻人嘛心气儿高，也正常。
这些年，她一直和杨锦有联系，知道季飞扬是个不服管教的，自然不会同他计较，知道什么方法奏效，硬碰硬没用的，这孩子吃软不吃硬，混起来软硬不吃，“飞扬，你妈妈还有些东西在我那儿，你明天来，我给你整理出来，都是些挺重要的东西。”
季飞扬倒是不知道他家杨女士还和季家的人有来往。
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季纭住的地方是独栋别墅，安保性很强，不过季飞扬一路进来很顺利，压根没有人拦他，看来是季纭提前打过招呼。
季纭是个不婚主义，没孩子，独居，家里只有几个佣人，正在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季飞扬站门口，没进去，等着她把东西拿出来。
“飞扬，你这鞋挺可爱啊，老手艺活，在哪儿买的，带我也去买一双？”
季飞扬穿的棉鞋，季纭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大男孩穿这种老棉鞋。
“买不到。”他没抬眼眸，不耐烦的说。
季纭故作遗憾，“可惜了。”
季飞扬觉得她演得太假，堂堂季家大小姐会买不到一双鞋？
虚伪至极。
“你先进来，我去拿。”
“不用了。”
“你这孩子，这么提防我干什么，我是你亲姑姑还会害你不成？”
季飞扬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只想赶紧拿东西走人，季纭有心留他，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
一磨蹭就是一早上。
季飞扬彻底失去耐心，“你骗我？”
其实杨女士根本没有留任何东西。
季纭见他真不高兴了，才赶紧东西拿来，是股份转让书。
当初季夫人怀着孕找上门来，仗着家世门第好，把杨锦这个正牌女友挤下位，季廷出于愧疚给她季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杨锦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没要，一直放在季纭这里，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才让季纭帮忙把这个股份转到季飞扬名下。
季飞扬看着手里的文件，鄙夷不屑，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侯琳那个贱人才揪着他不放。
“我不要，你可以自行处理。”
季老爷子来匆匆赶来，人已经走了，桌上的文件也没拿。
老人家只低低叹气。
“爸，飞扬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让他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照顾的。”
“锦川那边你去打招呼，不准动这小子，不然我跟他没完。”老爷子是让季廷把人接回季家，不是让他去耍老子威风。
“已经说过了。”
季飞扬是在外面野惯了的人，以暴制暴对他没用，这点道理都不懂。
新年新气象，外婆给俞子衿织了件红色的毛衣，穿着亮眼得很，她头发长，半披着，黑发红唇，整个人气色好得很，跟居民楼里那群小孩儿在下面的坝子里打雪仗。
玩得不亦乐乎。
“子衿姐姐，那边有条狗狗，好像生病了。”
小孩子有爱心，平时遇到个猫啊狗啊的，不敢带回家，都找俞子衿处理。
她跟着一群小朋友去看，果然有只流浪狗，趴在墙角瑟瑟发抖，体型硕小得可怜，看样子是被其他大型犬咬伤了。
俞子衿当即联系了流浪动物之家，把小朋友们送回去，就自己带着狗去安顿。
“你但凡晚来几分钟，我们都走了。”今儿个过年，谁都要回家吃年夜饭，“这小家伙还真幸运，赶上了，给取个名字？”
“叫阿年怎么样？”
“行”
俞子衿是志愿者，前不久刚加入的，负责处理好小家伙，关上门，同她一道离开。
“阿年活得成吗？”
“没问题。”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