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身世凄惨,长大后还不知道替什么没良心的人干事,受过那么重的伤……
她应该很会看别人脸色生存,委曲求全吧?
而且,世上哪有女子听到别人说她难看会不伤心的?
萧歧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他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或许他不应该拒绝地那么明确,而可以给她一点希望,至少不会伤她的心……
而阿蝉为什么一言不发离开,正如她所言,她待会儿还有事!
她想再找一名大夫进将军府,帮她一起诊治萧歧,协同施针,斟酌药方。
然而她跑了好几个医馆,别说聘请住家,就连请去将军府看一眼萧歧,大夫们都避之莫及,推脱说医术不足,不堪大任。
阿蝉觉得实在蹊跷!
仿佛这些人被统一了口径,不许治疗萧歧似的……
阿蝉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一上来就说自己是将军府的人了,可以先把大夫哄过来再说!
她回了府,想问问萧歧是不是有仇人。
萧歧想也不想:“有。贺兰玦。”
他直呼其名,阿蝉愣住。
她在细雨楼这么些年,还从不知晓,当朝太子什么时候和大将军结过仇?
像贺兰玦那种人,如果是宿仇,怎么可能不精心出手?
可她这些年从未曾听说过,有针对萧歧的行动。
阿蝉眸底浮现几分自嘲,这么看来,贺兰玦竟是从未完全信任过她。
心中升起一丝寒凉,不过转瞬即逝。
萧歧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僵硬,忍不住故意刺了一句,“哼,姜蝉,太子帮你还了债,也算是你的恩人。你恩人和我之间有仇,你选谁?”
姜蝉想也不想,认真道:“你。”
萧歧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快,还以为她要犹豫一番,反倒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比她恩人的份量还要重?
萧歧又想起之前阿蝉沉默出门时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忍。
他吞了吞口水,憋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之前我说你长得丑,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一时嘴快,并没有那么嫌弃你。”
阿蝉愣了愣,点了点头,“我没有放在心上。”
萧歧:“真的?你没生气?”
阿蝉:“我没有生气。你说的是实话。我这张脸,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萧歧本来还松了口气,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是在自卑,又有些愧疚。
“我也没那个意思……”
阿蝉笑了笑,道:“我们俩都顶着一张不好看的脸,谁也不必说谁。容貌如何,并无所谓,心如何,才重要。”
萧歧一愣,虽然明白她说得对,但……
“姜蝉,你敢说我丑!”
萧歧炸毛。
阿蝉眨眨眼,“这也是实话。”
萧歧被她气得又喘起来,内心发誓再也不要同情这个女人了!
阿蝉说回正事,“我想找个大夫,协助我治疗你,但是满京城都找不到愿意的人。如若有帮手,我们还可以一起上山采药,省下一笔银子,现在看来行不通。府里要想经营起来,节流是不够的,还得开源。”
然而,之前那几个铺子皆是入不敷出,背后说不定还有些猫腻,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银子。
阿蝉看向萧歧,总觉得他手上一定还有一些别的铺子,说不定连廖管家都不知道。
按照萧歧这么孝顺的性格,说不定都放在了他母亲名下。
她想了想,叹口气,道:“这几日阴雨连绵,将军府很多屋子都坏了,我想重新给婆婆修一下祠堂,可惜府里的银子只够日常吃喝和买药。”
萧歧心中微微一动。
他审视地看着姜蝉,思索片刻,一语戳破她的心思。
“你是想从我手里再撬些银子出来?”
阿蝉眨眨眼,心里暗暗叹口气。
她不会撒谎啊!
只好承认:“是的。但是修祠堂我也想做。修完祠堂,我会把将军府的其它屋子也修一修,多给你买些滋补品,改善生活。另外,丧葬铺子也漏了雨,也要修。要想振兴将军府,需要一定的投入,可是我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钱。”
说起自己没有钱的时候,姜蝉的语气有些低落,甚至有些可怜。
萧歧有点痛恨自己,不是说了不要对这个女人心软的吗!
他内心纠结很久,终于闷声道:“我记得城北东光楼附近有家糕点铺子,在我母亲名下,她行事低调,在外皆是化名。这些年我常在外,也没什么时间照看,如今更是不知道经营得如何了。你可以去看看。”
阿蝉听他松口,脸上出现一抹笑:“知道了,谢谢。”
萧歧见她笑起来,心里又有点发毛。
“我警告你,那是我娘的心血,你不许胡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阿蝉眨眼,故意道:“凭你现在这样?”
萧歧一愣,咬牙切齿,“姜蝉!你不要得寸进尺!”
见他动怒,阿蝉语气更加认真道:“你要是仍不信任我,就赶紧好起来,亲自监督我。”
她始终想要让萧歧多一些求生的欲望,哪怕是拿他母亲的事刺激他。
而萧歧却只是怔了一瞬,眸子低垂,似乎不愿接话。
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像是快燃尽的烛火。
“……算了,我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你要怎样怎样吧。”
萧歧转过头紧紧闭上眼,阿蝉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他心里仍在自暴自弃。
阿蝉胸口有些酸涩,但也只能徐徐图之。
……
转眼又到了晚间喝药的时候。
阿蝉今日准备试试廖管家。
她支开怜儿和小山,让他们去厨房熬些瘦肉粥,自己亲自守着药灶。
果然,角落里,廖永还在偷偷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