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格格!”
洛施刚从青行回来,家门口还没走到,就被突然跳出来的燕淮西吓一激灵。
“你稳重点行不行?”洛施捶他一拳,转身往前走。
真的是,这么大的人了,天天一惊一乍。
燕淮西没当回事,悠哉悠哉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凤眸盯着她头上的发簪。
今天是丸子头的洛格格,翠绿的簪子穿插在发苞间,随着她的走动,一撮头发掉下来,竟为她平添一丝风情。
心下泛起一阵躁动,他伸手抽出那发簪,一头墨丝顿时旋转着松散下来,齐齐整整披在她肩上。
从古灵精怪的小女生,瞬间转变为温婉明媚的淑女。
“我发现你的手是真贱。”
洛施撩把头发,转过身来追着打他。
一开始燕淮西还跑,跑着跑着发现,以她的海拔,根本够不到他的手。
于是他停下,举着簪子,垂眸看她气得跳脚,心下疯了一般悸动。
蓦地他弯腰低头,吻在那张红唇上。
洛施自然懵了一下,不知怎么,破天荒没捶他。
就站在那里,任他亲吻。
她的不拒绝,极大鼓舞了燕淮西。
将她步步逼到墙角落,双手框住她,送她一场柔情绵绵的体验。
就在家门口,就在松树的阴凉下,光天化日。
洛施有些喘不上气来,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只这一微小的动作,被他敏锐察觉,立即停止探索,给她呼吸的时间。
洛施可能是缺氧了,一下子瘫在他身上,浑身绵软无力。
燕淮西抱紧她,下巴磕在她后肩,忍不住笑出声:
“你不会换气啊?”
洛施都这样了,砧板上的鱼肉,还倔强反驳:
“是,自然是比不上您经验丰富。”
燕淮西咯咯笑,轻轻吻她脖子。
“洛施,你有点喜欢我了对吗?”
他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顺着耳道钻入大脑,像一段电流,电得她满脑咝咝咝。
一瞬间,消毒水味儿不再刺鼻,反而带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
她知道,她栽了。
她对不起鬼营里的小哥哥。
她栽在燕淮西手里了。
洛施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总统找我了。”
燕淮西一听,松开她,问:“什么时候?”
洛施见他面上严肃,安慰道:“别慌,他只是警告我别接近你,说你们燕府,只能有一位总统夫人,但肯定不会是我。”
燕淮西一蹙眉:“你想当……”
“我不想,”洛施打断他,“我苟活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了,所以那个位置,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燕淮西云里雾里。
“我的意思,喜欢你,和在一起,是两码事。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但你要接受随时失去我的可能,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活到哪一天。”
她看着燕淮西,无比真诚:“事实上,我不想这样对你,所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关于这种话,她说过很多次,燕淮西也听过很多遍。
他每次都认为,这只是一种拒绝话术罢了。
可现在,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在说,都是真的。
燕江山找过她的事情先往后放放,他想要搞清楚,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说重生你又不信,我该怎么向你解释这一切?”洛施无奈。
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没死,复仇等等都是假的。
只要梦一醒,父母,闺蜜,师父,还有……燕淮西,都在。
“我前世死在冰岛,冻死的。霍茗川开着直升机,将我丢到冰河上,那里有好几只雪狼,撕碎我的棉衣,咬烂我的胳膊和腿。可是我一点都不疼,因为我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她又想起在最后弥留时分来拯救她的人。
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跟他当面说声谢谢呢?
燕淮西抱着她沉默了。
她说得那样真实,叫他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玄学。
他之前当死士时,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冬季。
西伯利亚的冷风,卷着雪粒狂砸在脸上。
地上的厚雪埋没小腿,脚下寸步难行。
再牛逼的棉衣,也阻挡不了恶劣的环境。
他知道那是何种滋味儿,就像洛施描述的一样。
回想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确实不像假的。
不然该如何解释,她对霍茗川以及霍家人的恨?
又该如何解释她对一些将要发生的事件提前预知?
“你现在走的路,跟上辈子一样吗?”燕淮西突然问道。
洛施摇头:“完全不一样。上辈子咱们俩没有任何交集,我也没有撞过你的车,更接触不到燕江海和总统。我最后,是和霍茗川互相斗争,大意失了荆州。”
燕淮西又沉默了。
思绪回到与她相遇的前两天。
那时候他还在想,回到淮城,远远守着她就好,别打扰,让她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两天后在淮城,偏偏她撞了自己的车。
反正心思压不住,干脆就没再压,步步接近她。
如果一切按照她所说,那么上辈子,他确实没有打扰她。
这辈子,缘分由撞车开始。
不!不对!
“上辈子,你有没有撞过我的车?”他问。
洛施想了想,回道:“好像撞过一辆,当时车上没人下来,绿灯一亮直接走了,速度老快了,我没追上。”
“你当时去干嘛了?”
“给我养父母办葬礼啊,这辈子我也是这样碰上你的。”
所以这一世,是因为他下车了,才有的缘分?
如果他同上辈子一样,直接开走了,那么她的结局,会重复上一世?
也不对,她明知自己上一世是因何而死,这一世自然会自救。
还是不对,自救不代表会成功啊,到了燕江海这一环节,照样会被弄死。
区别就在于,死在谁手上。
这些触及他的所知盲区,他有点乱。
不过他在混乱中提取一条重要信息,“这辈子,只要让你复仇成功,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关于老天会不会中途收走她,洛施没有提。
只会徒增烦恼。
“好,我知道了,”燕淮西道,“说回燕江山,如果他下次再找你,你就告诉我。”
洛施戳他腹肌,明媚的脸上暗含娇羞:“你要保护我吗?”
“是呢,”燕淮西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沉沉,“这是我坠落人间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