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西，你再对我好点儿，就一点点，我就栽了。”洛施认真看着他。
她其实已经栽了。
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鬼营里的小哥哥，没办法正视这份感情。
燕淮西听见这话，不自觉使劲抱紧她，眸底克制着深深欲海。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听过最高兴的事。
比一句任务完成，你自由了，更叫他高兴。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何况他使的劲不小，愣是把洛施抱到呼吸困难。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快要被捏碎，血肉和内脏快要被挤碎，随便一搅，混合到一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我说，我说……”
她好不容易挪动开手，戳了戳他肚子。
燕淮西赶紧松开她，她握着胳膊倚着墙，表情一副要死不活。
燕淮西摸摸鼻子。
好……好悬……
差点“守寡”。
“我抱你回去吧？”他朝她展开双臂。
洛施立马伸手拒绝：“大哥，我还想多活几天。”
她独自推开院门，燕淮西却没有跟进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笑。
眼神里，多了一种叫坚定的东西。
许久，他转身离开，步伐是从未有过的轻快。
“洛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也不算秘密，很久之前你问过我，我没有否认。”
洛施脑子里嗡的一声，抓着手机一直没动。
整整一分钟，她反应过来，心脏砰砰直跳，将血液传送至四肢百骸。
放下水杯追出门去，外面早已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仿佛被抽空，沮丧地坐在花坛边，将手机上的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如果燕淮西他是……
那简直就……很完美。
很完美。
她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很有必要。
她给燕淮西打语音电话，很急，急到面红耳赤。
身后传来手机铃声，她猛一转头，燕淮西站在那里看她，眉眼含笑。
洛施微微一愣。
对！
就是这个站姿，就是这个笑容！
就是他！
洛施倏地站起来，声腔颤抖：“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燕淮西见她哭了，心一慌，大步走过来抱住她，吻她头发，试图哄她。
可洛施一腔委屈上头，根本不听他说话，从小声啜泣逐渐升级为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
“你为什么骗我啊燕淮西？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你明知道的，为什么要骗我啊？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吗？我喜欢你，可我害怕对不起小哥哥，我答应过要等他的，我左右为难，左右为难你懂吗？啊？”
“对不起……对不起……”燕淮西一遍遍抚着她的头发，一遍遍道歉。
“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解释！你们姓燕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挣脱他，跑回屋，坐在沙发上，头一次哭成泪人儿。
她真的很委屈。
这狗男人倒是玩得尽兴了，把她耍得团团转。她又没有上帝视角，一边是燕淮西，一边是对小哥哥的承诺，叫她左右为难，差点里外不是人。
两个人都救过她的命，她能怎么办？
燕淮西在旁边默默递纸巾，抿紧嘴巴乖乖的，一句话不敢说。
马上洛施又怪他：“燕淮西，我哭成这样你连个屁都不放！我真是错付了！”
“我……”
“你闭嘴！我一句话不想听！全都是狡辩！呜呜呜！”
燕淮西：“……”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错了。
他应该在她问起的时候就坦白，害她现在这么委屈。
洛施擤擤鼻涕，想想还是觉得委屈，又哭一顿。
门开着，哭声传出去，整个枫园都能听见。
给大松树和花园里面的白荔枝都听emo了。
燕淮西伸手去抱她，被她一巴掌打回来了。
“你绝对没有心，燕淮西！”
洛施囊着鼻子红着眼，声泪俱下。
“我找……咳咳，我等你等得那么辛苦，等到25岁，最后都死了，你愣是没动静！呜呜呜，你是真能忍住啊你！呜呜呜，我都死了，我都死了，你个没良心的！”
“那万一前世，我也死了呢？”燕淮西弱弱反驳。
“你爱死不死！”
洛施说着又攥起纸巾，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恨死了！
不止为燕淮西的隐瞒，更为前世的遗憾。
燕淮西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红了眼，咽下一口唾沫，紧紧抱住她，任她拳打脚踢也绝不放手。
洛施哭得好累，趴在他怀里抽噎。
“我真的好遗憾啊燕淮西……我25岁就死了，死的时候一无所有，父母，闺蜜，还有师父……我本来特别幸福的，呜呜呜！”
燕淮西听见她哭，心脏一下一下刺疼，像有一把锥子，在挑他的肉。
他咽了又咽，艰涩开口：“如果我早点坦白，你对我的喜欢，根本不算喜欢，顶多是在为小时候的救命之恩买单。”
“我不想要那样的喜欢，洛格格。我想要你真正的喜欢。”
她口口声声都在告诫自己，不可以喜欢别人，要等小哥哥，因为承诺过。
对她来说，这真的是喜欢吗？
他认为不是，那是枷锁。
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禁锢她一辈子的枷锁。
洛施不说话，只是瘪着嘴巴，默默流泪。
那年她被霍振华下药，丢弃荒野，毒性很快发作，是一位小哥哥路过救了她。
他住的地方，叫鬼营，隐在密闭之地，除了大门口，其余三周长满高草，院子里整日弥漫着弹药味儿。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硝烟的味道。
他瞒着教官，将她塞进宿舍，白天紧锁房门出去训练，晚上回来带吃的给她。
她的眼睛受毒药影响，渐渐模糊，他天天往营医那里跑，有时候还会因此缺席训练，被教官拎着，放在石头上，用柳树枝条打得屁股血肉模糊。
他从不吱声，但晚上睡着之后，会疼得直哼哼。
那时候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
洛施向他讲述外面的变化，他向她介绍枪支弹药和冷兵器，偶尔说说教官的坏话。
两人好得像一人。
好景不长，因为洛施眼睛疼得厉害，他要照顾她，错过了一次重要考核，气得教官直接冲来宿舍抓他。
毫无意外地，洛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