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在源地城,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在城内做的是粮食生意,因为城里面适宜耕种的地方比较少,所以大半的吃食都依赖别的地方。
而从外面运进来的粮食,最终大半都会汇聚到庞家的大粮仓,说庞家手握源地城命脉不算夸张。
庞泰是偏房的次子,地位不见得有多高,不过在这艘船上,还是没有人敢得罪。
浣芯还懵懵懂懂,厅内已经有些人看出来庞泰在试孟任的底。
孟任仰头,将瓶内本来就没剩多少的酒一口气全部喝完,大笑三声,再次豪放喊道:“好酒!不过,这瓶子,我就收下了。”
看起来矮小丑陋的酒瓶,是个好东西,孟任在摸到的那一刻就知道,这瓶子,最适合存放东西,可惜却做成了瓶子的模样,做成盒子才是上上之选。
庞泰的笑脸僵硬了一瞬,摸不准孟任得根底,没有正面回答,搂住姑娘的细腰,舒适的靠着说道:“孟兄看着眼生,不是城里人吧?”
庞家在源地城盘踞多年,有点名头的人物,没见过也听过,没有姓孟的。
孟任轻点头。
庞泰追问道:“那孟兄来源地城,可是要办什么事情?说不定我庞家能帮得上忙。”
孟任初来乍到,不太熟悉这边,想到地窟已经成名多年,不算秘密,大大方方的回道:“我来源地城,是为了看一看地窟。”
“哦?”
庞泰眼睛一亮。
地窟有扇石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这段时间,稍微我有点不一样。
“呵呵,不如明日我陪孟兄走一趟吧。”庞泰笑道。
“那就多谢了。”
“来来来,咱们今日不谈事情,来人!”
庞泰一吼,从厅外进来几个托着盘子的侍女,木质托盘上放着的是一小瓶一小瓶的酒液,香气扑鼻。
比起方才庞泰甩过来的那瓶,自然是要差上许多,不过也不比田溪一流的酒庄酿出来的酒差。
庞泰拍拍手,几个侍女带着香风把酒摆在众人的面前。
有了庞泰发话接受了孟任,那些挤不进庞家圈子的小人物才有胆子凑到孟任身边讨好他,不吝啬溢美之词。
喝了三轮,一些个酒量差的已经东倒西歪,几个家中有点势力的已经提前离场,去往私密性极好的房间内挥洒自己最后的清醒。
浣芯适时问道:“孟公子,我们去房间里吧?”
孟任的脑袋已经有点晕了,点点头,冲庞泰笑笑,离了场。
庞泰见孟任走了,挥退搂着的姑娘,抹了一把脸,走向船尾。
船尾一般是没有人的,不论是姑娘还是龟公乃至客人,都不会来这里,所以烛火比较少,环境非常暗。
庞泰四下张望,眼见没人,从怀里面拿出一块小帕,一支炭笔,窸窸窣窣的写了起来。
完笔,高声吹哨,夜空中飞来一只信鸽,庞泰将写下的东西放进了信鸽脚上的小桶里,稍一抬臂,信鸽振翅飞走。
他兴奋的低语:“终于要开了么!”
……
浣芯非常轻柔的替孟任揉着太阳穴,孟任整个人瘫在了她的怀里。
孟任突然间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浣芯的双手停顿了一瞬,轻声说道:“回公子,小半年了。”
“你在这里的地位不低吧。”
听到这里,浣芯的双手嗔怪般在孟任的脸上戳了几下,柔柔说道:“哪有什么地位高低呢,这花船上,青妈妈的地位最高,在下面就是我们这群姐妹,最后便是站在门外的龟公,除了青妈妈,大家其实都差不了多少。”
孟任鼻音颇重的应了一声。
“我是头次来源地城,你和我说说,庞家是干嘛的?还有这个庞泰,又是干嘛的?”
浣芯想了想,沉吟几个呼吸,假装恼怒道:“公子,若是被人知晓我们在背后谈论是非,妈妈是要罚我的!”
孟任朝她怀里拱了拱,怒声道:“她敢!”
“真的被她知道了,你让她来罚我,有的是钱。要是伺候的好了,赎你的身,不用再听她指令。”
浣芯捂嘴轻笑道:“公子有这份心,浣芯就知足了。”
然后说道:“庞家是做源地城和周边许多小县的粮食生意,家中粮仓数座,还有些盐店,酱店和酒店,手握源地城近千万人的命脉。”
“这么厉害?”
孟任睁开眼,惊讶道。
在田溪,孟家是富商,但和源地城庞家比起来,可谓萤火与皓月之别。
不过也有一部分地域原因,田溪相比于源地城这样的大城,人数少了许多,这财力以及势力,自然就要小上不少。
“是啊,从我出生起,庞家就是最大的几家之一了,不过庞家家风颇正,家族子弟几乎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今日公子见到的庞泰,更是低调无比,城内许多人还不知道庞家还有庞泰这一号人呢。”
说到这儿,浣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若不是他对青妈妈亲自操刀改造的花船情有独钟的话,我也不见得能认识他呢。”
“既然有耐性藏了这么多年,为何在今日露了底?”
“漏了底?”浣芯可爱的回问道。
孟任笑着说道:“你没看出来吧,他对我甩的那个酒瓶,是藏了暗劲的,我若是接不下来,下场可不会是出丑那么简单。”
浣芯一拍手说道:“对了公子,你为什么要向他讨要那个瓶子呢?”
孟任掏出那个瓶子,对着房间里面暗淡的烛光说道:“你仔细看。”
粗糙的瓶身在暗淡的烛火之下微微透着点光,透过粗糙的外壳,瓶身中好像在发亮。
浣芯惊讶的捂住嘴:“这是个宝贝!”
孟任满意点头说道:“是了,是了,这东西最适合存储,既然他敢试探我,那就不要怪我夺了他的宝贝!”
“你再与我说说,源地城与庞家同级的其他几家,都是干什么的?”
孟任收起瓶子,闭上眼睛,听着浣芯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