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觉得最近沈叙言有点怪。
有天晚上他照常去给沈叙言梳洗,他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阮阮,早上好。”
程阮吓了一跳,急忙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干坏事被他发现。
但看脸色,
不像啊……
程阮决定再观察观察。
但没想到晚饭时,沈叙言竟然让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
程阮连连摇头拒绝,
这不是一个管家该有的待遇啊!
沈叙言脸色沉了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火。
继而好像是想到什么,努力压制着眉眼里的凌厉,看向神色有些惶恐的程阮,说出的却是以往正常的命令语气:
“阮阮,坐下。”
程阮知道再忤逆沈叙言,可能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些无助地抓了抓衣角。
在沈叙言的注视下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沈叙言满意了,没了刚才的强势,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神色平平地看着程阮吃饭。
太漫长了……
程阮这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他觉得但凡沈桉在这,桌子上的气氛都不会这么尴尬。
说起沈桉,这几日他总是不在。
即使在走廊上碰巧遇到了沈桉,沈桉笑着朝他打招呼,金发碧眼的青年还是充盈着少年的开朗活力。
但程阮在沈桉的眼睛里,还是能找到一丝丝疲惫。
程阮以为沈桉会因为上次的事和他生气,但是他好像没有放在心上。
“上次……”
“那不是你的错,我不是在和你发脾气,是和沈叙言。”
沈桉摸了摸程阮的脑袋,解释道。
最近事情太忙,沈叙言家族掌门人,不适合处理这些事。
他在暗地里在家族里搜查内鬼,和程阮相处的时间都连着减少了很多。
哼,
便宜了沈叙言。
今日听到沈叙言这厮竟然朝小阮叫阮阮。
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他再和沈叙言掰扯。
程阮看沈桉穿着睡袍,大手放在自己头顶上仿佛不愿离开似的,抬头对沈叙言说:
“你快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肯定很累,晚饭都不见你回来吃。”
沈桉笑意充满了眼睛,
果然,小阮还是在意自己的。
“好,那我先回去啦。”
沈桉将手从程阮的头发上拿下来,牵起了程阮身侧的手。
“晚安吻。”
说完,沈桉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程阮红了脸颊,连忙将手抽了回去,抱着怀里的书就想要跑走。
下一秒,就被沈桉抓住了。
“等等,”
沈桉瞬间抓住了那只抽离失败的纤细手腕,抬眼看向程阮:
“你还没有给我晚安吻。”
程阮转身,看见沈桉笑着,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我……”
“你可不能拒绝我,我们好久没有交换晚安吻了,小阮肯定不忍心。”
沈叙言还是不放手。
程阮无法,朝着沈桉走近几步。
就着那只握着他手腕的手,举了举,看向沈桉:
“你先松开。”
“我不,怕你跑了。”
沈桉有些无赖地将手腕握得更紧,看着程阮。
程阮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沈桉,语气有些急切地和他讲道理:
“那你这样我也没法给你晚安吻啊。”
“小阮,这。”
沈桉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不公平!凭什么你吻手,我就要亲脸呢。”
“那我亲回来?”
“不不不——不用了。”
沈桉说着就将脸凑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程阮没想到沈桉不按常理出牌,用手里拿着的书挡在了两人之间。
沈桉的鼻尖抵在书上,轻笑出声。
程阮感受到沈桉不再有动作了,才将书缓缓向下拿开。
沈桉的眼睛渐渐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
程阮转过了脸,轻轻吻了沈桉的脸颊。
沈桉感受到程阮嘴唇贴在自己脸颊上的触感,觉得时间最甜蜜的时刻不过如此。
程阮趁着沈桉走神,抽出手腕,后退了几步,转身向一边跑去。
在沈桉清醒的状态下亲他,程阮还是头一次。
程阮身为东方人,对这种西方的礼节还是不能适应得很好。
沈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再去追程阮了。
冲着程阮的背影挥了挥手,声音在悠长的走廊里回荡:
“晚安,小阮。”
————————
最近城堡里的守卫突然严了很多,暗门附近偶尔也有血族守卫。
程阮算着日子,觉得他给季白留下的药可能差不多完了,决定今晚去暗牢看看季白的情况。
即使知道季白不会死在那里,
但上次走时季白的伤势很重,程阮还是很担心。
这几日沈叙言突然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程阮观察了几日,发现好像并不是件坏事。
毕竟自己如果连班转,沈叙言能给自己放半天假,真是太幸福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程阮如法炮制,在晚上躲在沈叙言房间里进行催眠,拿走了身份牌。
催眠卡只剩下一张了,程阮拿到身份牌后,就祈祷最好凌肖不要守在门口。
毕竟最近没有新的任务,分数真的不好挣。
程阮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路线,这次熟练了不少,也没有上次那么害怕了。
走到拐角处时,程阮放轻了脚步,先偷偷观察那边的情况。
呼——
凌肖不在。
程阮从拐角走了出来。来到玻璃房的金属门处。
季白靠在墙上,看样子像是在睡觉,他已经换上了这里的灰色囚服。
囚服粗糙宽大,在季白的身上不显得邋遢。反而是季白的清冷气质将囚服生生穿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傲来。
大约是有五六日未见了,
衣服遮挡着,程阮没有办法看到季白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于是掏出了身份牌,准备打开门进去。
“嘀。”
靠在墙上的季白立刻睁开了眼睛,朝门口看去。
季白清明的眼神中,映出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没错,
是他。
“季白。”
程阮放下披风的围兜,笑着叫出季白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季白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激动。
暗牢里不分昼夜,此时季白已经没有的时间的概念。
他觉得好久好久,程阮已经离开好久了……
每次估计着可能的时间,季白总是注意着房外的动静。
每次,都不是程阮。
季白被组织注射了新研发的药品,伤口恢复得很快。
季白每晚都在忍受着伤口愈合再来的痒痛,正如他对程阮的思念,侵髓蚀骨。
渐渐地,它们好像快愈合了——
失望中,他觉得程阮可能不会再来了。